长夜寂然(2 / 2)
去,白岭烟打算摇醒秦阅州,给他喂点安神的汤药,但刚抬起手时,秦阅州却好似感觉到了一样,猝不及防地单手伸出抓住白岭烟的手腕,就如同抓住了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手劲之大不像一个骨瘦如柴的少年。
白岭烟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像是被铁链缠绕箍住,紧得发疼,没过一会儿,手掌便渐失血色,开始发麻发冷。
得赶紧叫醒秦阅州才行。白岭烟刚想出声,却发现秦阅州的神情慢慢缓和,身子也渐渐放松。似乎心中得了安慰,紧握的手也逐渐松懈下来,转而轻轻环在白岭烟的手腕上。
如此一来,白岭烟也不好叫醒一个熟睡的人。
她顺势在一旁席地而坐,秦阅州渐渐转柔的神色如同落在她心中波澜间的小小石头,激出圈圈涟漪。
巫山白氏以蛇蝎为伴,以巫蛊为家业,向来推崇至强,白岭烟细细打磨出一副冷漠的皮囊,逼自己做出无情的举动,只有如此,才能活在这至暗的宗族中。
自有记忆起,便是和五毒之物打交道,她本以为自己在此诡秘之地早已将一颗赤心磨炼如铁,但当秦阅州的手轻轻环住她时,内心不知某处的柔软却悄无声息地被引出。
眼前脆弱的少年,是如此像过去的自己。
连同那空洞的眼神,也毫无二致。
白岭烟轻轻叹息一声,暗暗下了决定:噬心蛊难解,但总有对策。无论如何,她也要帮秦阅州从这桎梏中脱身。
而自己,也总有一天,要从这似沼泽般的宗族中脱身。
天还未亮,白岭烟却已了无睡意,一大早便起身下床。太阳还未升起,屋内仍昏暗无光。
趁着秦阅州还没醒,白岭烟匆匆换好衣服,画好妆容。昨日白长鸿自长陵开完宗门盟会归家,必有何大事发生,他定会召开家族会议。
果然如她所料,刚到辰时,侍从便敲开了白岭烟的屋门,禀告白长鸿召众人去往正厅。
而秦阅州也正好醒来,他半眯着惺忪的睡眼撑起身子,像是很久没睡好觉一般,坐在原地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但当目光所及看到白岭烟的一瞬间,本来不解困意的头脑突然清醒了过来,他睁大双眼急忙站起身来,走到白岭烟的身边。
“主人,抱歉,我睡过头了……”
秦阅州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双手背在身后,卑怯地垂首。
“你若没睡好,便再去多睡一会儿吧。”白岭烟前脚刚跨出门槛,见秦阅州如此,语声也不由缓和起来。
见白岭烟正要出门,秦阅州神色间多了一抹慌张:“主人您要去哪儿?”
白岭烟无奈勾起唇角,抬手抚上秦阅州的软发,安慰道:“我去正厅,很快就会回来。”
秦阅州听此才慢慢舒缓开眉头,他乖巧地点了点头:“我会等主人。”
白岭烟宽慰一笑,心中却总感觉自己像是养了一只格外黏人的小狗般。
白日悬空,光耀灼灼,却照不穿笼罩在巫山上的浓雾。
穿过漫长的回廊,白岭烟第一个来到了正厅,朝正襟危坐于上座的白长鸿躬身施礼后落座首位,不一会儿白氏的其余子嗣也依次走进,几人面对而坐,皆神色淡漠,虽说互为血亲,却形同陌路。
白长鸿抬眼扫视一圈,目光如凌厉的寒刀般落在每个人的身上,白岭烟只觉得背上无形驮着一座大山。
威压之下,每个人皆垂首盯着桌案,不敢有言。
过了许久,白长鸿方才缓缓开口:“你们皆知,我昨日方才从长陵苏氏而来。”
“苏氏难得主动召集百家门派,此来是为了他们的嫡子,苏靖知。”
白岭烟在心中默默回忆关于这位苏家小少爷的信息,苏靖知是苏家唯一的嫡子,自然苏家上下集万千宠爱于他身。苏靖知想要什么,宗族上下哪怕翻山越岭,搜山刮海,也要为他找来。从小便是为了做苏氏的下任家主而悉心培养。
“他失踪了。”
白长鸿的语气漫不经心,手上仍旧盘玩着两颗的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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