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真言(2 / 2)
秦阅州顿了顿,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他沉默半晌后开口:“我知道。”
白岭烟晃着脑袋,望着眼前的人从一个慢慢散为了三个模糊的影子,不由蹙了蹙眉。她虚着眼睛想要看个明白,却怎么也看不清秦阅州是何神情。
她抿了抿唇不再纠结,继续道:“倘若没有中蛊,你现在肯定不会在这儿,也不会成为我的侍从。”
白岭烟一边说,一边摇摇晃晃地伸手拿过酒壶,正准备再倒一杯时,酒壶却被秦阅州抬手扣下。
“主人,您喝得太多了。”
白岭烟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凶狠地将他的手甩开,执意斟满后,又饮下一杯。
四杯已过,白岭烟只觉自己仿佛已身在云端,周围的一切都化为白雾。她缓了缓神:“你之前不是说过,此蛊险恶,要诛杀凭此蛊毒操纵人心的罪魁么?”
白岭烟抬起头,玉眸似一汪碧潭漾开水色,波光粼粼,如月迷离。她目光灼灼地凝着秦阅州,认真地一字一顿道:“那你会杀了我吗?”
秦阅州神色一怔,而后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扯出一丝浅笑:“主人怎么会担心这个。”
“你说的也是。”白岭烟趴在桌上,柔顺的发丝自肩头垂落而下,倾泻于桌。她眼睫颤了颤,“反正我已经拟好了方子,再过不久便可解蛊。到时候只要趁你还未反应过来时,就离开巫山远走高飞,你就算想杀也找不到人。”
“是吗?”秦阅州低低一笑,笑声愉悦好听,如琴弦轻拨,带着淡淡的酒意。
似是觉得自己算盘打得精妙,白岭烟说完后不禁心生喜悦。趁着高兴,她正准备再斟一杯时,秦阅州却将酒壶揽了过去。
“不能再喝了。”秦阅州一边没收掉白岭烟的银杯,一边柔声叮嘱。
没了酒,白岭烟不由觉得委屈,她许久没尝过酒味,难得破戒一次就这样扫兴。白岭烟怏怏不乐地沉下面色,似赌气一般不再看向秦阅州,将视线转向明月千山。
她默默望了巫山许久,忽而幽幽道:“其实,之前也有人像你一样,和我约定一起去巫山放灯……”
秦阅州闻言收起笑意,蕴了浓墨似的黑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白岭烟:“后来呢?”
“后面那人食言了,我等了他一天都没有来。”
一想到此,白岭烟就来气,她狠狠地踹了一脚木栏,闷哼一声。
“主人知道是谁吗?”秦阅州轻声问道,嗓音清冷无波。
白岭烟摇了摇头,而后咬牙切齿道:“不知道。不过那人最好小心点,别被我知道了,不然我定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然后再……”
越说到后面,白岭烟越觉得眼皮沉重,困意如浪潮涌来将意识吞没。还未说完,她就阖上了眼眸,头一歪便要往下倒去。
就在头差点砸到木桌上时,秦阅州迅速伸手稳稳接住了她。见白岭烟无碍,他长长松了一口气,保持着一只手被压的姿势,慢慢站起身来走至白岭烟的身旁。
“主人?”
他轻轻唤了两声,而白岭烟早已沉入梦乡,时不时呓语两句狠戾的话。秦阅州浅声一笑,将手慢慢抽出后,穿过白岭烟的膝下将她打横抱起。
怀中的女子如没骨头的长蛇一般酥软,带着醉酒后的炙热。柔软的长发从指间穿过,化作绕指的流水。秦阅州转身朝寝房走去,而白岭烟似是找到了舒服的靠枕一般,下意识地往怀中又挪了挪。
秦阅州一脚踢开了寝房的木门,抱着白岭烟跨了进去,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后,又将长发梳理整齐,最后细致地捻好被子。
做完这一切,秦阅州站起身来刚准备熄灯。而梦中的白岭烟浑身燥热难耐,伸手直接将厚厚的床被一掀,手一歪垂在了榻边。
秦阅州见此轻叹一声,又将被子理好。他蹲下身来仔细端详着眼前的白岭烟。平时总是面色疏冷,让旁人畏于接近的人,此时却卸下了所有防备,如婴孩般呼吸沉沉,睡得正酣。
凝了许久,秦阅州听到外面将要熄灭篝火的声音,他不动声色地握住白岭烟垂在榻边的手,而后轻轻摇了摇。
仿若此时此刻,他们正在篝火旁,随笙歌起舞一般。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