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 / 4)
命地掐着自己想要止住身体的颤栗。手腕被她掐出了一道深深的红痕,几乎要渗出血迹。 只是她把手藏在了桌下,少年并没有看到。 “你坚持了这么多年,今天却在深夜去了淮南江,是因为突然收到了你弟弟的死讯吗?” 少年轻声问她。 “闭嘴……闭嘴。”鹿萼猛地一挥手,红酒瓶被她“当啷”打翻在地,酒液混着玻璃洒了一地板。 猩红的,破碎的,刺眼的。 就好像倒在血泊中的弟弟。 鹿萼猛地捂住脸,眼泪透过指缝流淌下来。 她没有歇斯底里,没有疯狂怒吼,只是捂着脸无声的流泪,整个人颤抖得好像被风吹乱的一棵草。 少年愣住了,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难过。 他年少成名,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哪怕有人在他身旁高声说话,都会被礼貌地请出去。 因为那样会打扰到他思考。 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是稳重严谨的,就好像这个世界都没有什么波澜。 而她也很安静,可少年却感受到了她的嘶吼,比从空中落下的淮南江水还要响。 少年抽出桌上的纸巾,递到鹿萼手边。 鹿萼手一抖,头埋得很低,长发自肩膀滑落严密地挡住她的脸。她接过少年的纸巾压在脸上,纸巾瞬间被打湿。 少年又递给她一张纸,鹿萼接过,缓缓地抬起了头。 她双眼通红,抬头的瞬间一滴泪跃出眼眶砸在了桌面上。 但她的表情却平静下来了,兀自深呼吸了几次,对少年挤出一个苍白的笑。 “你确实不是一般人,”她声音犹带着哭腔,笑意薄的像纸,“这些事没有人知道。” “为什么要帮我?”鹿萼问他。 少年的脸上有几分犹豫,最终还是选择了不做隐瞒:“因为,你是我的研究课题。” 看鹿萼疑惑的表情,灯光下少年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他笑起来很好看,像是初春新雨过后的一树暖阳。 “岳里行,国家历史复研小组组长。” “作为百年前演艺界的典型代表,你是我们重点研究的对象。” “典型代表?”鹿萼有些不解。 岳里行抿了抿唇,眼睛一眨像个泄露天机的小神仙:“鹿萼你相信吗,再过几年,这个世界会因为你的存在变得更加生动。” 鹿萼笑了:“再过几年我还活着?” “你活得灿若骄阳。”岳里行说。 鹿萼有些讽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一直觉得自己早就麻木了,每一天都不过是拖着□□在苟延残喘。她时常看不懂周围人为什么会哭会笑,除了演戏,她没有属于自己的情绪。 下雨天最让她感到安心,因为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她喜欢那样的阴沉。 灿若骄阳?那是不属于她的形容词。 “你看。”岳里行冲她摊开掌心,他手掌里躺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盛夏,满池粉白相间的荷花怒放,一只小木船划开碧波,船上坐着鹿萼。 她头上戴了一片大大的荷叶,有晶莹的水珠朝她泼去。 她侧身躲开,笑得眼睛都没了,嘴角咧开的弧度几乎要盛进去一整个夏天的阳光。 透过照片仿佛可以听见船桨慢摇、河水流动的声音,它们打破了一池静寂,却盖不住船中人爽朗的笑声。 她一定很开心。 “这就是几年后的你。”岳里行说。 鹿萼眼珠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照片里的人,面上死气沉沉。 好半晌她才移开了目光,说:“笑得真傻。” 岳里行合上手掌,照片隐没于他掌心。 他说:“这样的你折服了整个世界。” 鹿萼“嗤”一声笑了,笑意未达眼底,通红的眼角就滑落了一滴泪。 眼泪扑答扑答落得又急又密,她抬手擦了又擦,怎么也擦不完。 岳里行有些慌神,他以为让鹿萼看到几年后的自己,就能令她开心些。因为照片上的她真的 灿若骄阳,恣意明亮。 怎么反而哭了? “对不起我……”岳里行赶紧递纸巾给她,一脸的不知所措。 鹿萼没接。 她起身又拿来一瓶白酒和一只酒杯,利落地开了瓶,酒液翻腾在玻璃杯里,溅起漂亮的波纹。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