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2章 鲜克有终(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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彧递交上去的那份贪墨清单,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整个曹氏政权赖以运转的根基在动摇,在腐朽!

这一次荆北的‘胜利’,其实并没有多少实际的收获,而象是在这根基上又狠狠踩了一脚,加速了它的崩塌。

朝堂之上,那些汉室旧臣和心怀叵测的世家代表,正用或明或暗的目光注视着这里,在阴暗的角落之中窃窃私语。

荆北的‘大捷’光环,在内部不断爆发的危机面前,会迅速褪色,然后变得苍白可笑。

政治上的这种压力,如同无形的巨石,正随着军事和后勤的困境一同压来。

压在曹操身上,也压在了荀彧肩头。

原本战略的计划是寄希望于在巩县、在汜水关,用坚固的城防和缺省的战场,大量消耗骠骑军,待其疲惫,然后山东之处秋粮入库,运粮便捷,而斐潜居于残破河洛,转运麻烦!

待此涨彼消之时,再行决战

但现在,每一条路都被堵死了!

等骠骑主动进攻?

种种迹象表明,斐潜拥有更可怕的攻坚手段和耐心!

骠骑军用精确的‘小刀’一片片割肉,同时看着曹军在内忧外患中自行崩溃!

等秋获再进行决战?

今年的收成早已注定惨淡,而硕鼠们贪婪的嘴,正等着啃噬这仅存的果实!

等到粮草入库,还能剩下多少送到前线?

够支撑一场旷日持久的决战吗?

一种对时间流逝的深切恐惧,攫住了荀彧。他仿佛看到无形的绞索正在收紧,而斐潜正站在远处,冷眼旁观,等待着曹军自行倒下。

内部的叛乱、士族的背离、粮草的断绝、瘟疫的肆虐

任何一项病症若是大爆发起来,都足以致命!

‘文若’曹操站起身,走到了舆图边上,背着手,微微抬头,看着在黄昏灯火之下的摇曳的黑影黑线,‘如今便是只有’

曹操伸出手,指点着舆图上的某处。

在曹操眼眸当中,映照着大帐内跳动的灯火,象是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

既然慢性死亡不可避免,那就在彻底崩解之前,倾尽全力,赌上一切,博取那唯一可能的生机!

用一场决定性的胜利,碾碎斐潜!

用敌人的尸骸,来填补自己千疮百孔的根基!

用一场辉煌的、足以震慑所有人的大胜,来重新凝聚人心,压制所有内部的蠢动!

这是曹操之前惯用的手段,也是他之前成功的秘诀

‘’荀彧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看到曹操眼中那不容置疑的,近乎燃烧的疯狂光芒,最终只是深深一揖,领命而去。他知道,丞相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缘,退无可退。

这改变原本计划的提前出征,不是挟荆北胜利吹奏的号角,而是大盘崩塌之前发出的颤音。

曹操独自站在巨大的舆图前,看着汜水关与巩县之间的那一块地盘。

那里,将成为最终的角斗场。

他调动着手中所有残存的筹码,象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将所有希望押在最后一把。胜,则力挽狂澜;败,则万劫不复。

大帐之外,晚风呜咽,卷起漫天尘土,仿佛在为这场提前到来的、决定中原命运的决战,奏响悲怆的序曲。

骠骑再破曹军,夺取巩县土垒,兵锋推进到了巩县之下,直指汜水关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水潭的巨石,在关中大地激起了层层叠叠、光怪陆离的涟漪。

渭水畔,新丰县郊外,某处田垄。

几个农夫正趁着太阳未烈,弯腰侍弄着田地里面的庄禾。

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进入秋获了。

一个半大小子气喘吁吁地从官道方向跑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阿耶!阿耶!大胜!骠骑大将军在河洛又打胜仗了!听说把曹军大营都掀翻了!’

老农拄着锄头直起腰,布满沟壑的脸上却没有太多激动,‘胜了?那快打完了吧?你二叔还有前村的柱子他们是不是快能回来了?要是回来的早,还能赶上吃口新麦哩!’

他更关心的是在军中服役的儿子和邻家后生何时能归家,地里的活计快忙不过来了。

旁边田地里面的农夫也听到了半大小子的呼喊,便是插嘴说道,‘打完?还早着呢!我听说啊这巩县后面,还有什么山东!山东可大着呢!’

另外一名农夫也凑了过来,‘不知道这仗再打下去,粮价还涨不涨?城里粮铺的陈米都涨价好几回了!再涨,明年开春青黄不接可咋办啊?’

对于这些农夫来说,远处的胜利显然不如近处的吃食更重要。

半大小子有些茫然的看着他耶耶,以及其他的农夫,有些理解,也有些茫然。

胜利的喜悦,在生存的压力面前,显得有些空泛。

‘唉快些打完吧’最先开口的老农叹了口气,重新弯下腰,粗糙的手指小心地拨开压住庄禾的一块土石。

对他们而言,战争结束意味着劳役减轻、粮价回落、亲人团聚。

至于谁胜谁负,只要不是兵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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