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0章 溃止(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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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0章溃止

汜水关头,残阳照在残破的关墙上,也同样照在脑残的这些东汉旧臣身上。

关墙之上,斑驳的血迹与刀剑划痕在暮色中若隐若现,但是他们视而不见。

旌旗在晚风中无力地飘动,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但是他们同样充耳不闻。

城垛后方,士兵们蜷缩在阴影里,脸上混杂着疲惫与恐惧,他们同样也是毫不在意

三四百年了,都是如此,依旧如此。

‘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并非他们真的‘脑残’,而是在他们的认知体系里,这些具象的危机根本不被纳入他们需要解决的问题清单之中。

他们不担心民众反叛,也不担心什么兵卒叛逃。

因为在他们眼中,大汉的民众兵卒,始终是一盘散沙!

谁会害怕一盘沙子呢?

旧日统治者对于民众的根源,是这些民众以小农经济为主,而越是和小农经济捆绑越深,越是被土地所束缚。

逃?

怎么逃?

统治者通过‘编户齐民’的制度将农民牢牢绑定在土地上,赋税、徭役虽重,但只要还能勉强糊口,农民便难以脱离土地。

户口,户口!

旧统治者对兵卒的不担心,则源于对军队控制体系的过度自信。

东汉兵卒他们的户籍被单独编制,家属往往被集中安置在后方作为‘人质’。一旦叛逃,不仅自己会被通辑,家人也可能受牵连,成为官奴。

同样也是,户口,户口!

当然,更为深层的逻辑是,这些危机从未真正威胁到他们

旧统治者的不担心,是因为有四百年太平的经验惯性,也是他们对权力工具的自我迷信,以及对底层苦难的彻底漠视。他们看不见民众‘隐忍背后的怒火’,也不想要听到士兵在‘沉默中的绝望’

就象是现在的汜水关,在最初的恐慌之后,在骠骑军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威压并未立刻转化为雷霆攻势之后,竟渐渐的,转而滋生出一股荒诞的‘信心’来。

这信心如同沼泽中的毒瘴,在不知不觉间侵蚀着每个旧日统治者的理智。

一日过去,关外骠骑大营旌旗招展,壕沟加深,却并无大规模攻城的迹象。

两日过去,依旧只有零星的斥候游骑交换和工兵加固营垒的动静。

三日过去了

依旧没有见到骠骑军进攻的迹象。

搜嘎

定然是骠骑军‘不敢’来了!

笑容,重新回到了他们的脸上。

他们又感觉到了风儿的喧嚣,鸟儿的歌唱。

关墙上的刘协,从最初的脸色惨白,几乎瘫软,到如今竟也能不需要小黄门的搀扶,就可站稳了,甚至还可以对着关外指指点点起来。

在崇德殿上的指点江山,哪里有在千军万马之前的指点给劲啊?

这可是真兵马!

不是摆在御案上的木刻旗子,鬼画舆图!

刘协那原本有些苍白的面容,在惊惧稍退之后,也重新浮现出‘天子威严’来。他站在城头,遥看骠骑军营地,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斑驳的城墙,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要抓住的是他摇摇欲坠的大汉江山。

‘陛下,’王朗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躬敬,却又难掩其中的谄媚,‘臣观贼军营垒虽固,然毫无进取之意,此非畏天威乎?’

他深深一揖,宽大的朝服在风中鼓动,象极了受惊的禽鸟展开羽毛。

刘协微微颔首,原本想要给王朗一个鼓励的微笑,但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远方的骠骑大营。

在夕阳之中,那边已经有了点点的营火。宛如一个个的野兽瞳孔,在暮色中明明灭灭。

刘协不由得想起董卓的铁骑入京时的恐怖,想起李傕、郭汜乱政时的屈辱,那些记忆本已深埋心底,此刻却如鬼魅般浮现。他的掌心不由得渗出一些冷汗,却又强迫自己挺直脊背,装出一副鄙视世间一切的模样。

他是天子,是最尊贵的血脉,岂能在这些贱民面前示弱?

另一名颍川世家的老者缓步上前,苍老的手指拈着花白的胡须:‘昔周武王伐纣,天降祥瑞,八百诸候不期而会。今陛下亲征,逆军逡巡不前,岂非天意乎?’

老者的声音平稳,但是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焦虑。

作为颍川荀氏的旁支,他太清楚一旦城破,世家百年基业将面临怎样的清洗,所以他表示‘八百诸候’,表面上是称赞刘协,但是实际上是在提醒,周王可是有‘八百诸候’,你个刘协现在有什么?

有个钩子还是有个锤子?

刘协的嘴唇微微颤动,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他何尝不知?

如果现在他能有振臂一呼,便是天下云集的能力,哪里会走到今天这般的地步?

可是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刘协至今也还没有搞明白。

不仅是刘协没能明白,就算是之后的封建王朝的统治者之中,能有几个明白的?

而且,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当下,刘协能做什么?

唯有叹息,唯有相信这些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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