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 列坐七席(2 / 3)
“宁同修,你是在搏杀生死中打磨出自己命感的,就如从石头中打磨出玉来。但你尚没有雕琢过它,它现下的形状是什么呢?”
宁树红怔怔不语。
“我想,这个形状就叫‘生与死’。”裴液替她答道,“因为你是从血里打磨出来的,也因为那本就是命感的本能。它衡量该不该出剑、该如何出剑的标准,就是刺来的这一剑有无危及自己的性命,而刺出的这一剑,如何才能夺去对方的性命。这是原始兽性的命感,宁同修。”
裴液并未压低声音,鹿尾半倚在身后高石上,轻叩杯沿静听,商云凝抚着剑柄沉思,宁树红怔怔望着空处,鹤杳杳立得离裴液很近,把自己遮在他身后。
园子静下来,席上几人也都看着少年。
“而我的意思是,这种‘命感’是可以被雕琢的。”裴液道,“不必将之抛在一边留待日后超越,你可以改变自己命感的形状,当它不再以‘生死’为至高且唯一的标准时,其实已代表你剑道的自我意志高过了它。那么它就是你手中听凭调用的剑。”
宁树红怔了好一会儿:“这就是‘宁死亦择’么。”
“不错。作为人,总有些事情是宁死也要做的,你的命感如果不再以生死,而以你想达到的目标为标准,那么就代表你对它完成雕琢了。”
宁树红缓缓点头,然后一双眸子看向少年:“裴同修,我终于知晓为什么总是打不过你了。”
裴液笑:“我倒挺喜欢和你对练,不太强、也不无聊,打得痛快,且刚好付出一些努力就能得胜,十分有意思。”
宁树红倒不恼:“那我就给裴少侠做热身的沙包好了。”
她这样说裴液倒不好意思,继续道:“而关于如何雕琢命感,我刚刚走通了一条路。我想你还是费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去拆解剑道自我,碎片会一点点累积,等到了合适的时候,它们就会一蓬火烧出一个崭新的‘全然之我’。”
宁树红点头:“我知晓了。”
她顿了一下:“其实我还没有抵达这个瓶颈,只是看到了它。今日本拟向陈泉真传简单做个请教,不料诸位古道热肠,费此心力……多谢鹿尾真传,多谢云琅高门,多谢天山此宴……还有裴同修,尤其谢你。你修行时间宝贵,却屡屡为此费心。”
“今日破此剑题,大家俱有功劳,实是一桩美事,就不必互相客气了。”鹿尾笑,又斟了一杯酒,“我瞧近月神京屡有剑集,但多数说来说去不过打斗几轮,今日咱们在天山之馆,所得实为剑道益事,可为美谈。此园中诸君之所共乐也。”
言罢他礼敬四方,一饮而尽。
园中也纷纷举杯回敬,一时又重新热闹了起来,裴液笑呵呵提剑转身,找到了鹤杳杳。
对她笑了笑,从她怀里抱起了小猫,然后沉默垂头,见她又牵住了他的袖口。
他把猫放回去,她松开;他把猫抱起来,她又牵上。
“……”
“我要回去了。”他压低声音。
“我那边也有位置。”鹤杳杳很热情地恳求。
女子很怕见人,但她又有种令人难以理解的厚面皮;裴液在万众瞩目中游刃有余,因此他很要面子。
他绝不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她拉拉扯扯,于是笑了笑:“好吧。”
这时鹿尾也牵住他小臂:“一同就座吧裴少侠,关于刚才的剑理咱们再探讨一番。”
池中水波停下,走出来的真传们也都回到了席上,裴液在鹤杳杳桌案坐下,前面是鹿尾宽阔的脊背,左侧是那位三山浮槎的真传,右侧稍前则是群非公子的玉姿。
“裴液少侠,连日不见,风姿更胜。”憋了一会儿,鹤杳杳小声道。
“原来现在才想起打招呼吗。”
鹤杳杳垂下的头更低了些。
她这时心里其实很感激这位少年的解围,并且十分之钦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侃侃而谈,但这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搭话。
实际上她是不会和任何人搭话,于是有些怀念起前些天在客栈讲话时的氛围,那时候周围乱糟糟的,鼻翼是骨肉香料的热气,两个人凑在一起讨论着剑理,那是她下山以来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的朋友聊得那样自然又开心。
“鹤杳杳真传,当日就没见过,没料到你风姿也很胜。”裴液倒没意识到她脑子里想什么,他只是开个玩笑,这时一抱拳笑道,“算是第一回见面了,鹤真传。”
鹤杳杳没受过这样直白的赞美,愣了一下,想了想意识到这是交际时的客套话,于是应道:“是,裴少侠。你剑用得也风姿很胜。”
群非这时候回过头来,笑道:“裴液少侠,若有机会,一定要弈剑一回。”
“那要群公子手下留情了。”
群非莞尔:“没有这样称呼人的。”
“……是么,我以为同官职一般,李尚书,刘郎中什么的。”
“那裴少侠如何称呼石师姐?”
“石簪雪吗?”
“嗯。”
“我就叫她石姑娘。”
群非微笑:“那裴少侠也可以喊我群姑娘。”
“群姑娘幸会。你们‘七玉’这回都来了么?”
“没,【飞琼】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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