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章(2 / 5)

加入书签

定有人用了什么办法瞒天过海保下李棠的一对儿女,交给蔺九抚养。为躲避追杀,他不得不更名换姓……

陈荦越写越急,待两张白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这些文字写出来,她纷乱的思绪好像也清楚了。她随即想到,出身高门的人不会取一个意义模糊的名字。赤桑城更没有姓蔺的大户。蔺九不是李棠。

就算世间真有高超的易容之术,人的身量、性情也会改变吗?在陈荦的记忆里,李棠的个子没有蔺九高,性情稳重儒雅,全然不是蔺九这个阴晴不定的样子。就算经历剧变,人的底色是不会变的。陈荦对着那两张写满她思绪的文字静坐。

小蛮在院门处拦住几位前来禀事的属官,看陈荦一动不动的时间太长,担心她出了什么事,终于小声地叫陈荦:“娘子?”蔺九是李棠的旧属。不是什么女帝的私生子,更不是什么可笑的怪物。过了许久,陈荦默然将那两张纸折起,抬头:“请有事要报的大人们进来吧。”

大年初六是苍梧城百姓祭拜的日子。蔺九和两个孩子上街,叫人来请陈荦。亲兵回去禀报说夫人一早就上山去了,小蛮姑娘说去观音庙后山祭拜。蔺力有些奇怪,祭拜怎么连小蛮也不带。

过年不是给坟茔除草的日子,陈荦还是带了铜剪和竹宪。经过一个冬日,坟茔上的杂草只剩枯桩,陈荦用铜剪将枯桩剪下,一点点扫到坟后树林。观音后山来来往往都是祭拜先人的百姓,韶音的坟边只有陈荦一个人。做这些事能让她平静。

“今天只有我来了,姨娘,你的清嘉跟友人出城去了,今日还没有回来。你知道的,喜欢她的男人可多了。你也别担心她,那人是个做生意的,不是什么坏人。”

除完杂草,陈荦将韶音爱吃的甜点整整齐齐摆在坟前,再点起一把香。幼时,韶音的味道是她的体香。这些年,韶音的味道就是这把香燃烧的味道。陈荦在坟前静静坐着,一边远眺城中烟火一边观看来来往往的百姓。“姨娘,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吧。“陈荦坐了许久,终于开口跟韶音说起这几天日夜扰乱她心神的事。“全然抛却过去的自己,以另一个人的身份生活。就算如今大宴覆灭,平都城一切都成过往,他也没有恢复过去的身份……”“原来这些年,与我处处牵连的这个人是李棠的属下。”陈荦挤出一个无奈的笑,“那年中秋你不是希望有人带我走吗?若我那时候就知道他是谁,那时我就去找他,或许,他真的就能带我离开苍梧,那一切就会完全不一样吧。”

陈荦可以确信,无论蔺九过去是谁,只要她开口,他一定会带她走的。蔺九这些年统帅大军,威名赫赫,他原本可以再娶,甚至有很多女人,但这些年他的身边竟一直只有陈荦一个。这让陈荦相信,某些时候,看似十足冷漠的蔺九内里是个重义之人。

“若我十五岁那时就认识蔺九,或许我还能求他帮忙请个名医给你看病,或者借我们一笔钱也好。可惜……”

“姨娘,细细一想,我这辈子过到现在,真是太荒唐了。这些年到底和谁在一起纠缠不清,难道是一个假人吗?"陈荦想到种种艰难委屈,声音哽咽,流下泪来。

可她怎么能甘心蔺九是一个假人?他在她心里分明有份量。这些年,此人和她早已水乳交融。即使分开也是断骨连筋。姓名是假的,家世籍贯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悲伤的口子被打开,陈荦的眼泪再也收不住。这些年陈荦很少流泪,在韶音的身边却让她忍不住想肆无忌惮地哭一回。

“姨娘,那到底有什么是真的?”

“他看到我那些遗落的旧书为什么会流泪?”“少年时我曾在太子殿下身边见过他吗?”“姨娘,他是谁?”

陈荦坐在墓碑前,泪水一次次将远处的城郭和青山模糊。远处经过的百姓只能看到这里有个人影,看不清是谁,因此陈荦不怕被人瞧见,哭得肆无忌惮。黄昏时分,落日将天边烧出一片绚烂的晚霞,霞光映照城郭,苍梧城像是不会天黑。这是冬日难得的晴天。陈荦迟迟不愿下山,一直坐在墓前,当这突如其来的晴天是韶音对她的回答。

远远有个妇人热心喊陈荦:“娘子,该下山了,若再迟些便要摸黑了!”那妇人并不认识陈荦,更不知道她是苍梧城掌权的推官娘子。她带着孩子来此祭奠亡夫,远远看到陈荦孤身一人坐在坟前,便动了恻隐之心。她让自己半大的孩子过来邀陈荦一起下山。

冬日的天黑得很快,太阳一落山,视线里很快暗了下来,陈荦这才惊觉她已经在这山上呆一天。那妇人看陈荦穿着不凡,怕她不便,便招呼自己孩子点起火把给陈荦照明。

陈荦掏出手巾擦拭脸上的妆容,妇人看到陈荦红肿的双眼,忍不住劝慰道:“娘子节哀吧,活着的人比死去的更重要。"陈荦跟她说不清楚原因,便感激地朝她点点头。

正准备下山,不远处松林旁有黄光一闪,有个穿月白披风的人提着灯笼循着山路走上来。陈荦定睛一看,竞是陆栖筠。陆栖筠在一处宽阔的台阶上站定,抬头看到陈荦和妇人孩子在一起,便朝她招招手。

这就是陆栖筠,他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让陈荦无法不感动。陆栖筠给了那妇人和两个孩子一些银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