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章(4 / 5)
东家的福,在暖阁中呆了不过半个时辰,陈荦和陆栖筠都已明白谢夭为何能名扬天下。据人说,谢天是弋北富商的一位妾室所生。她中途出去更换衣裙期间,陆栖筠忍不住对陈荦感叹道:“不知是什么样的富商才会养出谢夭这样的女子。"在此之前他绝对想不到,谢夭如此精擅琴、筝和空德,还能读书识字。
陈荦摇头:“我就是再着力专研十年,也赶不上她一半功力。”陆栖筠笑,“陈荦,你是你,谢夭是谢夭。你现在好些了吗?你的姨娘若是地下有灵,想必也不愿看到你这样伤心。”陈荦知道陆栖筠早就看出来他哭过。“抱歉,让你担心了,谢谢你来找我…陆栖筠摆手,“不必言谢。”
陈荦的目光跳到香几上那本律册,她随手拿起来,想起那次在节帅府,蔺九看到这律册失了控。
“寒节,这律册书衣上的四个字是过去御题的吗?还是皇帝陛下授意,太子李棠的手笔?”
陆栖筠从她手中将律册接过。“你是说这四个字谁题的?都不是……陈荦只是随口一问,律册被接过,她感到口渴,便随手端起手边的酒盏。低头浅抿了一口,只听到陆栖筠说道:“这四个字,是杜瑜的手笔。”陈荦将那琥珀酒盏放下,不经意将陆栖筠的答话听进去,片刻之后突然反应过来陆栖筠说了什么,身体陡然一僵。“谁?寒节,你说,这是谁的题字?陆栖筠看着她,有些莫名奇妙,“大宴最后一任丞相,杜瑜。这律册是杜阶甫入政事堂那几年主持修订的,大宴刑统四个字也是他题的。叔父书房里存有一幅杜相的书法,少时我曾临摹过。这不是御笔,也不是储君写的,就是杜相本人的字…怎么?”
陆栖筠看到,陈荦原本红润的脸庞一瞬间苍白下去,像突然下了一场雪,迅速将什么冰冻住了。
“是,是杜瑜的字……
那是陈荦从来没敢想过的答案。在听到是杜瑜题字的片刻,陈荦脑中电光一闪,只觉得被一阵狂风席卷而过,漫天纷纷扬扬的黄叶倏而落地,多年前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眼前。
杜玄渊。
陆栖筠点头。“陈荦,这题字可有什么不对吗?”陈荦伸出手,陆栖筠愣了一下,才看清陈荦是要他把律册递给她。陈荦将律册捧到灯下看那字,手竞轻轻地抖起来。“陈荤,你……“陆栖筠不得不扶住她的肩膀。“寒节,我不想在花影重了,我想回去。”“你若是不舒服,我们这就走。”
陆栖筠觉得奇怪,很快叫了一辆马车。车夫打马往浩然堂的方向去,路上陈荦反应过来,抓住他的手。“寒节,我不要去浩然堂,我要回我的地方。陆栖筠继而吩咐车夫,“掉头回申椒馆。”陆栖筠不便在申椒馆久留,回到官署让人请了一个女郎中前去申椒馆看诊。女郎中很快回来禀报,陈娘子并没有生病,就是白天在山上受了点凉,已经睡下了。
陈荦在申椒馆后院一呆就是三天,足不出户,也不见客,只有小蛮偶尔出入传递消息。蔺九从大营归来要见人,没有得到允许进入后院,小蛮只是说娘子在歇息,不见外客。
蔺九站在院门处朝小蛮冷脸,“陈荦到底在做什么,事到如今连我也是她的客人了!我算什么客人?”
小蛮可不敢接蔺九的话,只低下头默默站在门前,也没有让开的意思。蔺九打定主意晚上一定要见陈荦,不管她在做什么,他要想做什么整个苍梧谁也没办法。可晚间鹰骑出了点意外,蔺九还是亲自出城去了。就在上元节前一日凌晨,一个消息突然震惊了苍梧城。花影重的东家被离奇杀害,死在城外庄园中。
案子当日一早就被报到了节帅府,小蛮急匆匆将这个消息带至申椒馆后院,浩然堂的守卫、书吏这才见到了多日没见的陈荦。陈荦穿一袭素净的袄裙,梳高髻,临出门对镜自照片刻,还是画上了桃花妆。小蛮看着陈荦描眉时暗自确定,初六那日一定发生了什么,或许就跟蔺大帅的身份有关系。那日陈荦想独自清净,给她休了假让她去看望父母。自那天夜晚回来后,陈荦在这后院闭锁自己,几日间除了读书就是沉睡,好几次小蛮想开口问陈荦是不是知晓了大帅的真实身份。可陈荦不愿意说,她问了只会让陈荦难受。
粟丰县衙只能接百姓的普通案子,花影重东家离奇死亡,此事非同小可,一家妻儿老小已哭得不省人事,庄园内发现东家尸体的家丁直接向节帅府报了案陈荦的本职是节帅府推官,报到推官院的案子才是她的份内之事。只是蔺九一直没有把大印收回,这半年来陈荦便一直在浩然堂主理全城政事。这件大案一发生,她便分身乏术了。仵作还在验尸,庄园也叫人赶去封锁。聚在节帅府的官员们面色惶恐,窃窃私语议论,据说豹骑拿到了几个大晋来的奸细,种种征兆显示近日必有大事发生,苍梧城又要变天了。陈荦听过仵作的尸检,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到书房写了一封给朱藻的信,叫快马立即送信出城。郗淇兵袭城前夕,朱藻也跟着郭燧到了滕州。他只在滕州的王府任职一年,此后因家中老母逝世便辞去推官回到家乡。陈荦听说朱藻赋闲,早有请他重新回城的想法,在年初曾与他通过信。朱藻的老家离苍梧城不算远,陈荦打算若朱藻能尽快回来,便把这案子交给他来查。虽然有这样的想法,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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