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锻火映心(1 / 1)
侗寨清晨,薄雾如纱,轻笼木楼与溪流,远山青黛在雾中若隐若现,似一幅水墨画卷。溪畔水声潺潺,水面映着晨曦微光,波纹荡漾,偶尔有鱼儿跃起,溅起细小水花。寨中木楼错落有致,屋檐下悬挂的风铃在微风中叮当作响,清脆声中透着一丝宁静,仿佛时间在此刻凝滞。然而,这宁静之下,隐隐暗藏着不安的气息。
“站这儿发呆,能听出什么名堂?”身后传来一声冷哼,语气硬邦邦,带着几分不屑。清歌回头,只见段维桑肩扛铁锤,赤膊上身,汗水顺着古铜色皮肤滑落,滴在溪边石子上,嗤嗤作响。他身后拖着一筐矿石,石块碰撞发出低沉的闷响,眼神如刀锋般锐利,直刺清歌。
段维桑哼了一声,将铁锤往地上一掷,震得石子四溅,尘土飞扬。他瞪着清歌,冷声道:“我信铁,信火,不信你这虚头巴脑的玩意儿。非遗?不过是些老东西,真要守住,靠的是手,不是耳。”他拍了拍粗糙的掌心,指节上的茧厚如甲壳,透着多年锻打的痕迹。
昨日,梯田边缘初现黑气,伴随机械琴声扰乱大歌,柳静姝险些失声。今晨这气息更浓,清歌耳中“听韵”剧震,他听出其中夹杂着金属碰撞的杂音,像伪造的刀刃在风中摩擦,尖锐而混乱。他沉声道:“湮主的伪非遗,怕是冲着你的锻造来的。”
清歌跟上前,站在炉旁,热浪扑面而来,夹杂着铁腥与炭火的气息。锻炉内烈焰翻腾,火舌舔舐着赤红的矿石,火星四溅,如夜空中的流星。段维桑挥锤砸下,矿石在锤下渐成刀胚,边缘锋利却不失韧性,青光隐隐透出。他动作迅猛而精准,每一锤都似与铁石对话,节奏如鼓点,沉稳而有力。清歌凝神细看,耳中“听韵”微动,那刀胚似有低语,诉说着侗寨千年的淬炼之道,低沉而厚重,仿佛先人的魂在其中跳动。
段维桑动作一滞,铁锤悬在半空,火星仍在炉中跳跃。他回头瞪了清歌一眼,眼神如刀,冷哼道:“少来花言巧语。”可语气中的冷意稍减,他低头继续锻打,刀胚渐显雏形,刃口青光更盛,似在回应清歌的话。他抿紧嘴唇,汗水滴落,目光却专注如炬,仿佛在与铁石较劲,也在与自己较劲。
段维桑甩开他,怒道:“锻刀哪有半途停的道理?”他声音粗哑,带着几分不甘,可话音未落,一道黑影自寨外掠来,快如疾风,直扑锻炉。那黑影落地,化作一柄乌黑长刀,刃身刻满怪纹,散发腥臭气息,与段维桑手中刀胚截然不同。刀身悬空一旋,猛地劈向锻炉,刀风撕裂空气,火光四溅,炉壁竟被削出一道裂痕,火星与黑气交缠,发出刺耳的嗤嗤声。
段维桑大吼一声,挥锤砸去,火星迸溅,伪刃被震退数尺,发出一声哀鸣,却未碎裂。他咬牙道:“什么鬼东西?”汗水滴入火中,嗤嗤作响,他眼中怒火熊熊,似要将这伪物砸成齑粉。
段维桑眯眼打量伪刃,忽地抓起刀胚,猛冲上前,一锤砸下,伪刃发出刺耳哀鸣,刃身裂纹乍现。他咧嘴一笑:“无魂的东西,也配叫刀?”他挥锤再砸,刀胚与伪刃相撞,火光炸开,伪刃裂纹扩大,最终崩碎成黑烟,消散于风中。
清歌笑而不语,目光柔和几分。他蹲下拾起刀胚,指尖轻抚,耳中“听韵”低吟,那是锻造的魂在回应,沉稳而有力。他轻声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非遗不是老东西,是活着的根。”他起身,目光投向寨外,黑气虽散,隐约间却传来更深的低鸣,似在酝酿更大的威胁。
清歌凝望他的背影,心中暗道:逐韵团的路,才刚开始。溪流潺潺,风铃轻响,侗寨的晨曦在锻火与黑气的交织中,透出一丝微妙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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