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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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日夜

元绍景缩在墙角,看向曲湘月的神色晦暗不明。自顾自从街市上走开后,他便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他向来都知道,公主没有错,公主做什么都是对的。所以,不管她想做什么、想如何胡闹,只要她说出来、告诉他,他就不会有半分拒绝,会心甘情愿地陪她去做、被她利用。

他都甘之如饴。

可那时候他已经很难冷静了,被她的痛呼搞的紧张异常,脑中神经绷得很紧很紧,直为她提心吊胆,什么都顾不上,不计后果的,只考虑她的安危,可最后却落得一个狡猾的欺骗。

甚至她完全没有打算向他解释,哪怕是一个很蹩脚的理由都没有。而且……她还凶他。

况且元绍景不知道曲湘月为什么要那样做,是为了骗谁,但凡她提前与自己通个气,他一定会答应下并且与她配合得很好。可她为什么连他都要骗、都要瞒。

他指尖冰凉,掌心似乎还沾染着她身上的馨甜香气,抱她在怀中的柔软触感还缠绕在胸前,他原以为公主待他是不同的,可现在,这一切仿佛都变成了笑话。

元绍景如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地游荡。在燕楚,他仅有一处落脚之地,但他似乎亲手将它摒弃了去。正想着,怀中有什么松动了下,“啪嗒″落在地上。他垂下微湿的双眸,见是替公主收下的那枚菖蒲盘扣掉了下来,许是刚刚跑的太急,怀中衣衫有些散乱了。

原本就说是替她收下的,那这盘扣就该也挂在她腰间,同他的绑在一处才对。

元绍景叹了口气,弯腰将它拾起,抬手的瞬间勾到了腰间挂着的同款的那枚,两枚盘扣触在一起,比翼连理,好似缺了彼此就都不再完整了似的,只是他没注意到,那弯曲缠绕的其中一根菖蒲有些损坏,劈开了一小根刺,正巧扎在他指尖。

他眉心蹙了下,只淡淡望了眼渗出血珠的破口,不像感觉到疼,然后继续将它攥在手心中,敏锐地感受着那硬刺在刮擦着手掌。可或许是他忘记控制力道的缘故,那硬刺也不曾向他屈服,与他掌心硬顶在一起,根部竞被压断、坏掉,原本缠得密实的盘扣有了些松散的迹象,露出一小块空洞来。

元绍景看向掌心这物。

一瞬间,他心心里突然被什么击中。

他忽然觉得,公主就像是这盘扣一样,身上长满了突兀的刺,平时或许一直被隐匿在盘根错节的纠结情思中,却也是不曾掩饰的,锋芒尽显,但若有人一时疏漏,就会被扎个遍体鳞伤。

可这刺,是双向的。

痛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两败俱伤下,那是她用来保护自己的利器,谁被扎伤,谁就率先恐惧着逃离。

只可惜,曲湘月这次遇上的是元绍景一-一个感受不到疼痛、变态地眷恋着疼痛的疯子。

他不怕被刺伤,受伤后也只会默不作声地将刺拔取、将洞眼堵死,便会恢复如常,继续巴巴地追在她身后。

元绍景目光变得模糊,手指将那盘扣攥得更紧。若公主会退缩,那他就向前。

他答应过她的一-日后受了委屈,无需公主再三追问,他便会主动同她去说。

况且,他们之间,她本就高高在上,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是他在不知不觉间开始索取得越来越多、不知满足。

他的赌气、乱闹都要有个限度才对,他可以装可怜来惹她心疼,也可以哄着骗着与她再多接触一些,可做的过分了,那便只有他被弃的份儿。她是他的唯一,可他不是。

想到这里,元绍景的神经恍然紧缩,胸膛不住地起伏,冷却过的血液都开始回温,沸腾爆裂,让先前所有的气恼、燥郁通通融化消散,只剩无尽的后悔与恐惧。

他脚步一转,向回大步走去。

他去认错,去领罚。

可是那里再没有公主的身影了。

独自摸索至半夜,元绍景才寻回了公主府。瞧见正门外安安静静的,他竞不敢贸然过去,担心公主真的狠心将他弃去,不许他再回来。

如若真是这样,他绝对接受不了,可想而知,当拥有的一切都化为乌有时,他一定会不管不顾地闹出动静,求她相见,可若是搅了她清梦,她定会更加生气,倒不如换个离她更近的地方等过这夜再说,幸运的话会染上风寒,说不定她能看在这份儿上再心软一次。

元绍景深沉地望了眼,而后垂下眼睫行至后门,在一处暗角静静蹲坐下来,手中攥紧那枚盘扣。

这门离公主的院子很近,近到似乎能闻见那香甜百合气味,像她的怀抱将自己温柔包裹一样,令他心驰神往,渐渐闭起双眼,脑中如走马灯一般闪烁着回忆,如梦似幻,几乎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惊醒。元绍景掀开沉重的眼睫,瞧见此刻曲湘月正气鼓鼓地站在面前瞪着自己。她说,你还知道回来。

他紧皱的心脏悄悄舒展了一分--公主这样说,是不是证明她有在盼自己回来。

她说,他是不是找到了别的靠山。

元绍景在心里轻叹口气。怎么会呢,除了公主还有谁会对他好,还有谁愿做他的靠山?他只有公主,也绝不会去找别人。她又说,要听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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