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诰命(新增)(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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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赐诰命(新增)

任九思脸上笼上了一层阴霾。

那种压抑到极致的情绪像逼到崖边的潮水,几乎快要从眼底溢出来。宜宁公主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略一顿,随即转了话题。她语气轻柔,面上挂着一抹极浅的笑容,有意缓和氛围。“这个时候,便不要再说这些沉重的事情了。此地山水极佳,若是满脑子还都是那些党争权术,岂不是辜负了这般光景?”任九思沉默了片刻,垂下眼,将脸上异样的情绪尽数收起,随即笑了笑,“殿下说的是。”

这时,崔平章自曲径深处走来,步履不疾不徐,衣袍无声。宜宁公主转头望见他,便顺势接口道:“本宫同驸马有些事要商量,便不与你们多聊了。”她看了看姚韫知,又望向任九思,“你便留在这里,好生护着她。若她有半点差错一一”

她话音稍顿,神色淡然却隐隐带了几分凌厉:“我惟你是问。”任九思低头,恭恭敬敬作揖一礼,“小人遵命。”目送宜宁公主与驸马渐行渐远,背影隐入雾中不久,姚韫知才低低吐出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迟来的不安。

她静默了片刻,终是转头看他,眉心微蹙,轻声问道:“殿下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了?”

话出口,她又有些懊恼地垂下了眼。

这样问,实在显得太迟钝。以宜宁公主那样的心思和身份,若真要知道一件事,怎会查不出来?从她方才的态度来看,分明早已知晓。可她不明白的是,既然公主如此在意言怀序,为何又会特意制造机会,有意让自己与言怀序的赝品单独待在一起?

她百思不得其解,思绪纷乱。

身侧的任九思却像全然不在意这些,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语气淡淡道:“我们之间的事,能瞒得住谁?”

他说着,唇角勾着冷意,“连张允承那样的草包,不也早已察觉出端倪了?”

他话锋刻薄,语气更冷,像是刻意朝她的心口扎了一刀。平日里他说话虽也不是十分好听,却也没有这般难听,不知道怎的,一提到张允承,他就仿佛连骨子里都带着些尖利。姚韫知听了,眉头一皱,语气不悦道:“你别这样说他。”任九思的眼神冷了几分,语气像是在诘问,“你若对他尚有情意,又何苦来招惹我?还是说,在你眼里我根本什么都不是,由得你张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说这话时,语气不算刻薄,却带着一股隐隐的委屈与愤怒。姚韫知望着他,心头忽地一紧,语气低下来:“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她话说得很轻,又有些无力。

这许多年,她和张允承之间的情分纠缠太深,早已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楚的。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将这份复杂的情绪向眼前这个人袒露。又或者说,该不该向眼前的人袒露。

她垂下眼,手指轻轻搓着袖边的纹缕,指节发白。风拂过林梢,花枝微晃,几瓣落花无声飘下,落在她肩头。他只是看着她,眼神像一池深井,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心心里乱得很,像被抽丝剥茧般,一点点扯出旧日的情绪,缠绕成一团难解的结。

沉默了许久,她终于低声开口:“这些年,他从未苛待过我,也一直在他母亲面前尽力护我周全。即便察觉到我同你之间……他也从未说过一句重话。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难掩的疲惫,“只是因为从前的事,我始终无法接受他对我的感情。而如今大概也能猜到,当年张暨则为何一心要置言相于死地,我更无法安心,做允承的妻子。”

她垂下眼帘,轻咬着唇角,像是思索良久,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句压在心口的话:“可九思,我并不怕你知道,我不忍心伤害他。”她声音极轻,几乎被风吹散,落进林间残花纷飞的静寂里。任九思眼底浮动起无法掩饰的波澜。

姚韫知看着他这般神色,顿了顿,又小声问:“有件事,我不敢问公主,只能悄悄问你。”

她抬头望着他,声音几不可闻,却异常认真:“若有朝一日,张家真的东窗事发……我若去求太子,保全张允承的性命,你觉得太子殿下会答应吗?话音刚落,任九思的面色便沉了下来。

他的神情冷得近乎陌生,眉宇间缓缓凝起一道深深的戾气。姚韫知察觉他的变化,心头一紧,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任九思望着她,嗓音低沉,却带着逼人的质问:“你方才听见魏王与张暨则如何勾连,如何贪墨灾银、逼得百姓卖妻鬻子……听见这些事情,你心里想的,就只是如何保住张允承的性命?”

这一瞬,他眼中翻涌着几乎压抑不住的愤怒。可那怒意,不像是嫉妒,不像是吃醋,更像是一种愤然的、近乎悲怆的失望。

姚韫知一时语塞,低下头去。

她的确感到羞愧,可当她直视他那双微红的眼眸时,却又无法理解,为何他会如此激动。

有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沉沉浮浮。时而她觉得,那就是最接近真相的答案;可时而,她又觉得那想法太荒唐,不敢深想。此刻她便陷在这模糊的边界之中,脑中乱作一团。也不知是不是怀了试探的心思,她继续问道:“那在你看来,若真有一日张暨则倒台,太子他们该如何处置张允承?”林间风声呼啸,他的神色却愈发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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