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雪(2 / 3)
脚向窗边走,“我也很讲道理。”
擦肩而过时,明越的手腕被牢牢攥住,窗户大敞,迎面是冰冷的夜风。
“该算的账,一笔都不会少。”
*
完启楼走水一事也惊动了驻扎在徵州城内的羽林卫。
陆绥受命从八方幕手中救回明越,他想从明府多了解一下这位素未谋面的太子妃,奇怪的是,明府不仅连画像都给不出一张,对自己的女儿也知之甚少。
几番打听,他才知道原来明越是三年前才被接回府中的,之前她一直住在徵州的衍回寺,被住持收养。
陆绥觉得,找到衍回寺的住持,会比与明府周旋来得更快。
他今晚打算去衍回寺借宿,突然听说完启楼走水的隔间,住的是龙虎门之人。
但凡有一丁点与八方幕有关的消息,他都不能错过。
奈何等火被扑灭,里面横七竖八躺着的人都已经濒临断气,谁也说不出点什么来。
“大人,楼内楼外都搜遍了,并无可疑之人。”
一将士道,“放火之人估计已经逃走,咱们要在徵州加大力度搜查吗?”
这场火将屋内所有陈设都烧得一干二净,也烧光了所有线索。
陆绥转身出门:“不必了。”
“那咱们现在是……”
“去衍回寺。”
*
两人停在衍回寺附近的树林里。
明越跌跌撞撞扶住一棵树,努力撑起晕晕乎乎的身子。
徐吟寒就在一旁看着,也不催促,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越稍微缓过来点,用手背拭去鬓角滴落的冷汗,忽然盯住自己的手开始发愣。
夜色深沉,她只能分辨出与自己皮肤不符的几处脏污。
明越使劲眨了眨眼,靠近嗅了嗅,又猛然拿开。
“好臭好臭好臭!”
徐吟寒刚要扯下明越系在刀柄上的剑穗,闻言看过来。
少女抻直了手臂,捏着鼻子别开头。
这年头还有这么嫌弃自己的?
“怎么会有血迹?”
明越后知后觉的回想了下,在身上翻来覆去找伤口。
胳膊上也没有受伤的痕迹,她轻轻握了握那只染血的手,想起这只手触碰过的地方。
十一的刀柄、屋檐上的瓦片、还有……
十一的胸膛、肩膀,和他的手。
她意识到什么,朝徐吟寒走过去,不由分说拉起他掌刀的那只手。
尽管眼睛看不清楚,但她感受到了他袖口上黏黏糊糊的湿迹。
“十一,你这里都是血。”
明越说着,挽起他的衣袖,一道骇人的血痕映入眼帘。
血腥气在空气里弥漫开来,浓烈又刺鼻,明越眉头紧蹙,但没有像刚才那样躲开。
而徐吟寒手中的剑穗,再一次沾上了血。
少女的指腹轻轻划过伤口的边缘,痒痒的。
“这么大的伤口,你都感觉不到疼吗?”
徐吟寒漫不经心收回手,淡淡道:“管好你自己吧。”
明越又将他的手扯回来,看着正在流血的伤口,又看了看自己的裙摆,下一秒就蹲下身,仔细拍拍裙摆上的尘土。
“嘶啦——”
布帛的撕裂声在这片寂静中尤为清晰,徐吟寒垂下眼,看见她原本崭新的裙摆变得皱皱巴巴,撕下来的布条缠在她手腕上。
“先给你简单止止血,等回了衍回寺再让住持给你看看。”
说着,她摆正他的手臂,小心翼翼一圈一圈缠上他的伤口。
鲜血不断渗透布料,清透的粉色变得狰狞可怖。
徐吟寒低着头,顺着明越的额头,能看到她颤得厉害的长睫。
“你也别嫌我这布条不好,这还是我的新衣裳呢,我很少会有新衣裳穿的。嗯……虽然我是有点心疼吧,但谁叫你比较重要呢。”
明越一边继续手上的事,一边碎碎念,“看在你为了救我旧伤复发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下次可不许随便丢下我了。”
她的动作温柔又耐心,徐吟寒沉默了会儿,道:“谁说是为了救你。”
明越抬眼看他:“不是吗?”
她稍稍凑近他,歪了歪头:“真不是啊?”
徐吟寒的半边脸被面具遮着,另外半边脸又陷在阴翳里,明越看不清他的神情。
她双手扶着他的小臂,又凑近一分,歪着脑袋看他的眼睛:“原来不是啊。”
徐吟寒向后挺起背,离她远了些,“别自作多情。”
明越收回视线,继续缠手里的布条,轻轻叹气,“你说不是就不是咯。”
*
从这里回到衍回寺只需一刻钟,而为了徐吟寒的伤,明越特意走得飞快。
她跟在徐吟寒身后,时不时催促他快一点。
再转个弯就能看见衍回寺的牌匾时,徐吟寒忽地停下了脚步,明越没刹住脚,撞上了他的背。
明越正要埋怨,又清楚地听到有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林中传来,愈来愈响。
听声音,大概是有三五个人。
而且都不是普通人,极有可能是……
她有一阵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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