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抉奥阐幽,顺水推舟(4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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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

申时行听得皇帝简短一句总结,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陛下,正是如此!”

“如今南北之争再起,根子上还是赋役之争!”

“江南几省百姓富庶,有心之人图谋抗拒清丈,便以籍贯扩大地域牵扯,模糊实情再以报纸催发,稀里糊涂就裹挟了半边天下,最终成就了南北之争这道表象。”

“臣一番肺腑之言,恳请陛下明鉴!”

赋役之争!

言及此处,申时行的意思终于是表露无遗!

殿内群臣盯着申阁老的背影,神情各异。

汪宗伊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默默回了班次。

一干北人皱眉沉思,盘算着自家乡里抗税之事旋起旋落,并不严重,才纷纷释怀。

王锡爵、许国等凤阳、苏松官吏,神情中带着些许勉强,但到底还是颔首认可。

只有少许人面色苍白,不能自持。

第一轮的切磋琢磨,到底是以申时行的调和折中占据了上风——申阁老此举有背刺乡党的嫌疑,但却没人能说个不是。

皇帝搬出妖书案,借助报纸上那些逆天言论,激起了一干北人朝臣的不满。

在以申时行为首的乡党企图息事宁人的情况下,一干北人追根溯源,大肆杀戮的意图,几乎表露无遗。

汪宗伊是厚道人,虽然不以乡党自居,但仍旧挺身而出,企图将皇帝的追究范围,控制在几家报纸。

为此,大宗伯甚至不惜搬出皇帝开放报禁,这等错误政治决策,逼迫皇帝退上这么一步。

可惜这一招被皇帝轻轻挡了开来——皇帝的本意是没错的,只是李春芳执行的步子太大了。

如此,申时行便只再退一步。

南北之争只是派生的次要矛盾,往往根植于主要矛盾中。

南北榜案,本质是学阀之争,此刻的南方妖书案,本质是清丈引起的赋税之争。

如此,以南北之争大兴刑狱就过了。

取而代之的是,对某些不满清丈的士绅大户,进行有限度的精准打击。

从王锡爵、殷正茂、汪宗伊等一干南人的反应而言,显然是认下了申阁老退的这一步。

至于谁在这个范围里,那就心照不宣了。

东阁大学士王锡爵上前一步:“陛下,申阁老此言在理。”

“此类妖书,自然逃不过法网,明正典刑不过题中应有之意。”

“但,正所谓师出有名,若是以妖书挑拨南北之言大兴刑狱,诏令到了地方再加以倍之,只怕多出抱怨之语的百姓士人亦要为之牵连,如此恰恰遂了贼人的意!”

“不妨就以申阁老之言,只对几家报社加以审问,揪出其背后干涉大政的豪右即可。”

被挑拨的赤民必然无辜,出言抱怨的小地主无可厚非,撰写妖书的士人勉强原谅。

只有阻挠清丈的幕后豪右,必须重拳出击!

当然,实情是不是这样也不重要。

趁着此次大动干戈的机会,铲平豪右,将清丈的阻碍扫除才最为务实。

可惜的是。

这似乎并没有挠到皇帝的痒处。

皇帝闻言之后,在御座上思索了好半晌,仍旧未置可否。

随着皇帝断断续续的沉吟声,殿内群臣的心跳,也随之被攥紧。

申时行与王锡爵对视一眼,眼中掩饰不住的惶恐,不会因为这些报纸搬弄是非,皇帝真对南人起了成见吧!?

文华殿内氛围越来越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

朱翊钧终于开口,展颜盛赞道:“次要矛盾从来都根植于主要矛盾,想法很正,道理也很对,申卿显然是把道理学的矛盾论读通透了。”

文官从来不缺辩经的能力,就看奉什么为经典。

若是官学定了程朱,那金銮殿上就是死守三纲五常的地方;若是官学定为陆王,那文华殿内就是自有心证的场所;而八大宗师的道理学一出,那说德道理,便是朱紫大员必备的底蕴了。

申时行正值当打之年,研习经典更是其中佼佼者。

南北榜案,本质是士林学阀之争。

无论是史料里找到的蛛丝马迹,还是为了应付目前的局面仓促臆测,都比地域之争要来的深刻。

南境的佃户依旧无产,北地的豪右同样呼风唤雨。

这就是或横或竖的大区别。

引而伸之。

南北定都之争、严嵩之后内阁默契打压江西人,无不是政治资源之争。

孝庙停开中法、隆庆开海、万历盐政,乃至此时的清丈,本质上逃不出是赋税分配之争。

林林种种,根子确系不在地域差别上,只是以地缘矛盾的形式显化而已。

申时行剖析到这个份上,朱翊钧也忍不住出言盛赞。

然而颇有预兆的是。

皇帝虽然做出了肯定,但群臣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概因这般语句起手,转折定然紧随其后。

果不其然。

“不过……”

朱翊钧若有所思,再度开口:“如今道理学日新月异,申卿还是有些落后了。”

“去年夏天,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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