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合作(1 / 4)
第39章谈合作
兴国寺山门前挤满办年货的香客,满目攒动的人头。神符摊、干果挑、篾灯笼担密匝匝挤得针插不进。年货摊子排作长龙,竹箩里堆着花生、炒瓜子、糖渍栗子并各色果脯;年轻货郎立在条凳上,颈间累累垂满各色灯笼,手中擎着绢面灯,扯着嗓子吆喝:“新糊的灯,防风又透亮嘞!”尾音拉得又长又亮,跟着山风飘远,越过三大殿便散了。无畔把芦苇杆做成的钓竿架在破蒲团上,捧着肉嘟嘟的腮帮子,盯着放生池里东倒西歪的残荷茎秆发呆,他的师兄法峻、法明前阵子也跟船去了桂州。都没人陪他玩了。
池子里冒了个水泡,无畔急急提竿,钓线却勾住了枯荷茎,扯起来一看,只有几根腥臭的烂水草。
“好生没趣啊……“无畔又坐了下来,捡了几颗石子,提不起劲头地往水面上丢。不知师兄们带的艾草够不够?他先前还特晒了一簸箕的陈皮,却都忘了给师兄们塞到药箱里了。
“混账东西,前头都快忙得要上吊了,叫你在外头给信众分香,你竞在这儿偷懒!"身后突然传来个破铜锣似的嗓音,吓得无畔浑身一抖钓竿都甩进池子里了,玄嗔怒气冲冲从门前转过来,两撇浓眉拧成一团,眼眶发乌,高高的两块颧骨配着长下巴,天生一副怒容苦相。
无畔见着他便一缩脖子:“师父……”
“叫你偷懒!佛像擦了吗?账送去了没?"玄嗔每问一句,无畔便摇一下小光头,气得他一巴掌呼在他圆溜溜的脑门上:“真是好样儿的,什么都没做,你一人躲这儿来作甚?”
无畔可怜兮兮地垂下脑袋。
玄嗔见他这模样就猜到原因了,一把拽着无畔的后脖领子,把人像提溜鸡崽子似的拉了起来,大力把他蹭得脏兮兮的僧袍拍了拍,浓眉依旧拧着,嘴角却往下耷了耷,生硬地安慰道:“法峻他们可比你强多了,不会有事的。过了年想来就回来了,用不着你操心!走,回了!”师徒二人正要转身回去,西廊处正巧传来急促的脚步:“无畔师弟!无畔师弟!"打杂的智圆手里还拎着笤帚,喘着气和玄嗔见了礼,便道:“山门门前有位女施主,说是专程来寻你还利钱的呢!我叫她交给长生库里当值的师父便是,她却定要寻你。”
无畔怔了怔,立刻想起是谁了,两眼一亮:“是姚小娘子!”真是罪过!姚小娘子先前还指望他帮着跟师父传话呢,结果叫师兄们南行的事儿一岔,他给全忘了!
玄嗔蹙眉道:“何人?”
毕竞吃人嘴软,无畔趁机便替姚小娘子大力推介起来:“师父,是国子监那个姚博士的孙女儿,她还账可爽快了!上回徒儿去,捎回的那辣片儿便是她他的,师父觉着味道如何?法峻师兄当时说极好吃。”玄嗔冷哼着一甩袖子:“法峻的嘴里,能有什么是不好吃的?他喝水都说甜,喝风都觉着饱。少来糊弄你师父。”
无畔嘻嘻笑,拉着玄嗔的袖子:“师父正好得空,便陪徒儿见见那姚小娘子吧,听她先前的意思,今儿她除了来还账,还有事儿想求师父呢。”“谁说我得空?忙着呢,不见。”
玄嗔略略一想便清楚了这姚小娘子的来意打算,抱着这样的打算来兴国寺的人数不胜数,他哪有这功夫个个都见?长生库掌全寺的财帛度支,乃寺中金库重地。玄嗔作为监院,是兴国寺里除了主持、首座以下的第三人,每日银钱过手何止万千贯,这等小生意哪里值得多费精神去理会?“师父且见见罢,姚小娘子许是又带辣片儿来呢!"无畔光想想就馋了,摇着玄嗔的胳膊央求,“徒儿饿了,想吃。”“你饿了?早膳时眼睁睁瞧你吃了五个豆腐银索馒头!"玄嗔抬起巴掌又想呼他了,但见无畔却努力瞪起那绿豆眼,可怜巴巴地用眼神哀求他,玄嗔与他对视了半响,最终还是敌不过,咬着牙道,“见见见!成了吧!”无畔欢呼起来:“师父最好了!”
满心都是辣片儿的他,拽起叱骂他的玄嗔便往外跑。大大大
兴国寺的长生库在西跨院,青瓦白墙,门前两株老银杏,树干上挂满了红绸和铃铛,风过时叮当有声,很有禅意。
待客的耳房里,姚如意刚被引荐,端然正襟危坐。三寸钉自觉身份不便,不肯入内,只在廊下候着。姚如意将点心盒搁在了桌案上,手里攥着布条做的狗绳,另一头正紧紧地牵着大黄。她这回学了乖,出门便将大黄带在身边。
但不知怎的,大黄自打出门后便一直不肯坐下,尾巴高高竖起,躁动不安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但凡有人经过便张嘴狂吠,连兴国寺墙头无辜路过的猫儿,它也要梗着脖子骂上两声。
“大黄啊,咱在别人家地界儿,能不能稍稍低调点儿?“姚如意小声哄劝,她捏了好几回狗嘴都被它甩开了,好在备了它爱吃的林禽果干。本想带家里积存的田鼠肉干,但转念一想。去的是佛门净地,还是带果干妥当些。别冲撞了出家人。
说起田鼠干,姚如意便觉郁闷。
因俞叔常去马行街花鸟虫鱼铺买鸟食,那儿似是宠物牲畜一条街,姚如意便也托他去猫狗铺子看看,给捎带点儿狗吃的零嘴,还真有!随后,他便给姚如意买回来一大兜子的田鼠干、鹌鹑干。鹌鹑干也罢了,那田鼠干,是整只肥鼠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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