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汤(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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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她便拖着个闪烁晃动的庞大影子,正将卢防与柳淮言来定的两盒酸米脍饭都装好,顺带也随手抓了一把,给他们学舍的也随送几只刻了吉祥话的小葫芦,都搁在铺子的窗口等着他们一会儿来取。葫芦太多,白搁着多浪费,姚如意已决定来铺子里买东西的人都搭送一个,这也算是一种……年末促销活动吧?

嘱咐三寸钉和大黄作伴好好看着铺子,又顺手揉了揉货架上正张大嘴打哈欠舔爪子的汪汪,姚如意便兴冲冲进灶房去了。冬日天黑得快,看着外头黑漆漆的,其实才刚到吃晚食的时候,今儿该吃什么好呢?天寒地冻的,怎么也该烫锅子了!她正好想起了林闻安今儿托梁大理捎出来的那盒鲜杂菌,有点儿馋地咽了咽唾沫。自打穿越过来,她还没吃过菌子。汴京地处中原,这个时节本不该有菌子。偏生得了这么一小盒,单炒一盘菜稍显不足,但若是做成菌子火锅,一定鲜美至极!

她净了手,握了把锽亮的菜刀,把那些菌子洗了切了,再从地窖里取半只鸡,准备一起下锅炖成菌子土鸡汤,到时鸡肉嫩嫩的,汤又浓又鲜。对了,还得趁着煲汤时,焖上一锅萝卜香菇咸饭,那才好吃呢!说干就干。

她开始剁鸡,斩成大块,淘洗血水,用粗盐揉了。再选只大砂锅,抓把老姜片搁进去,先熬鸡汤。约莫熬个两刻钟,汤面浮起黄油星子,汤头咕都嘟冒着泡,便将姜片都挟出来,最后再把洗净的菌子挨个儿滑进去,原本清可鉴人的鸡汤便渐渐深沉起来,油膜也变得棕亮。

姚如意深深嗅了一口,便心满意足地盖上锅盖,让里头慢慢再煨上一会儿,又赶忙去切萝卜和腊肉腊肠一块儿焖饭。腊肉腊肠切成薄片,选两根青头萝卜,刮皮后改刀成骰子块,先把萝卜和腊肉一块儿煸炒,加酱油、盐和豆酱,油花炒得滋滋响,再一股脑地倒进淘洗过的米里,就这么用木桶焖上。

等汤好了,饭也就好了。趁着这时候,便可以慢慢洗其他的蔬菜,片几盘羊肉、五花等着涮了。

姚如意小心心翼翼地片着羊腿,她刀工不好,得慢慢地片,于是就把丛辛和姚爷爷都喊进来帮忙洗菜切菜,再把几条闻着鸡汤香味儿想溜进来的小狗都挡在门外。

灯火曳地,一家人连影子都斜斜地聚在一块儿。真好啊,她竞要在这世道过年了。姚如意望着地上那几条影子,心想,下回等二叔和丛伯回来,可得再给他们做一次涮锅子,那样儿就真是一家人都在一块儿,就圆满了。

大内西北角的南北作院,一处悬着"御前军器所”匾额的宽阔院落中,军器监猛火油作里,司职算学的小吏沈海抱着一沓测算妥当的图纸,正匆匆往一间灯火未熄的窗前走去。他挠了挠发福肥胖的肚皮,满心都是交完活就能休沐回家的喜悦。

走到那间屋子前,他脚步便蓦地顿住了。

窗子半支着,一盏孤灯下,林闻安披着衣,正专注地测算新一版猛火油炬所用的铸铜喷嘴口径。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映在灯里,清俊眉眼低垂,执笔的手修长如竹,腕骨在青衫袖口下微微凸起,俊美得根本不像应该呆在军器监之人。军器监的人都是何模样?有如他一般四五日没空梳洗、头脸油光、满脸痘疤,打算盘打得手指都缠着纱布的算学账房;也有整日待在闷热刺鼻的作坊里,被熏得又黑又红的工匠;还有些身着道袍,佩五帝钱,日日神神叨叨改制火药的老道士。

看着林闻安依旧清风朗月的模样,沈海心底有点儿嫉妒。他日日都要从过来送图纸,自然也知晓,这位林大人也已十天半月都没归家了,有时他还要通宵达旦地画图纸、亲自去铜作坊盯着工匠铸铜。可他怎么就能连头发丝都清清爽爽的?

夜里不睡,脸上竟也不长疮,可恶。

沈海与那群道士们混久了,难免也有些神神叨叨起来,他时常揽镜自照,便想,女娲娘娘造人时也忒偏心眼了。捏他时是不是打瞌睡呢?捏得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就跟随手揪了块泥团往地上一墩就了事了似的。捏这位林大人时,只怕是拿刻刀一点一点儿修的。而且…这人头脑还灵光。

起初林闻安来时,沈海和其他小吏都来拜见上官。见他生得如松似竹,心里还犯嘀咕,这样的文弱书生,如何能担火器监造这般匠作之事?他只怕连火药是用硫磺炼制都不懂吧?说不定只是官家给昔日有功的旧臣寻个闲差,让其安享俸禄罢了。

结果,原以为是走后门来吃皇粮的,却两三日便将军器监多年的记档和图纸看了个遍,还对着记档上的签字画押,把工匠、账房和吏员一个个叫过来详谈,沈海也被叫去问了几句话。

他连哪年哪月哪种火器是沈海经手核算的都记得清清楚楚,有些沈海自己都不记得了,他却能张口就为他补出来。

自那之后,沈海便知晓,官家为何把这位又病又弱的文臣书生派到军器监来了。他并不是来荣养的,他是来收拾这烂摊子的。旧档、账册都看过,他当即便换了好几个常年偷铜卖铜、相互勾结的工匠和小吏,又揪出两个来历不明的道士,五日功夫,便将军器监上下肃清得一干二净。

当时揪贪官时,这人招呼都不打,直接叫禁军进来抓人。当时大伙儿还一个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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