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拖婚期(3 / 5)
照,啧啧道:“这一张真不错,我妈就是看了这张相才对你上了心的。知道的是普通农村的大闺女,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剧团的大明星呢!”艾育梅说:“别傻看啦,一张相片有啥好看的。”
走在回返的羊肠毛道上,雾气稍微淡薄一些,路两边的庄稼棵子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未完成的水墨丹青,浓的浓,淡的淡。
艾育梅跟着黄士魁拐进苞米地羊肠小路,黄士魁时不时地侧头偷看几眼,看得育梅有些羞怯,脸红红地说:“好好走道,老看啥?”又走了一程,黄士魁悄悄拉住了未婚妻的手,育梅往回抽了抽也没有抽回去,头却低得更厉害了。又走了一程,望见了不远处缥缈的雾气里隐现着小孤山大庙的轮廓,艾育梅忽然来了兴致:“小孤山不远了,咱去游大庙呗,去祈求观音娘娘保佑咱。”见黄士魁有些迟疑,艾育梅故意说:“你要不去,那就说明你心里没有我。”黄士魁连连说:“好好好,为表明我心思,我也得跟你去呀。”
大庙其实是个尼姑庵,坐落于小孤山缓坡树林里,庙宇峥嵘轩峻,树木葱蔚洇润。雾气宛如柔软的白纱,轻轻裹着整座山林。在这片朦胧之中,青灰色的砖墙被潮湿的雾气濡染得愈发深沉,而斗拱檐在走兽雀铃的衬托下仍然透着超凡气度。
黄士魁跟随艾育梅沿坡路走上来,只见庵院墙体斑驳,两侧的墙上依稀可见“禅林清静”“佛日增辉”字迹;石阶布满了细密的裂纹,石阶两侧的石狮子面目已经模糊了,只剩大致的轮廓。庙门半开半掩,朱漆剥落处露出灰白的木质。门环上锈迹斑斑,依稀能看出曾经精美的雕花。
站在山门前驻足观看,古朴的牌楼式山门上有块古旧而庄重的匾额,上面是“慈音寺”三个魏碑体大字,门旁悬挂一副黑漆鎏金对联:
寺貌隆千古
神威震四方
艾育梅问:“知道这上面的匾额是谁题写的吗?”黄士魁摇摇头,表示不晓得。艾育梅说:“据说,写这匾额的是咱福原镇乾隆年间的探花名叫舒成。”黄士魁思考着:“舒成?到底是怎么个来历?请艾老师给我讲讲。”
艾育梅便详细说起舒成的典故来:“舒成天资聪明伶俐,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十二岁时,给葫芦镇的谢家大户放牛。有这么一天,两头公牛为了争夺一头母牛,鼓瞪着大眼珠子,顶得烟土飞扬。舒成上前用力拉解,不留神被一个公牛猛地回头一角刺瞎了左眼。养好伤后,更是勤奋好学,饱读诗书,通览经史。十七岁这年,与谢大户家姑娘谢芳暗生情愫,私定终身。谢大财主发现后,百般阻挠。一是差门不当、户不对;二是差舒成眼睛有残疾。为了拆散他们,谢家解雇了舒成,并给谢芳在县城寻了一户人家。谢芳对舒成感情非常专一,死活不肯嫁给别人,便到五十里外的灵极寺出了家。舒成十九岁参加乡试高中解元,进京赶考又文章夺魁,但主考官见他只有一只好眼,没敢点他为状元。”黄士魁惋惜道:“呦,那太可惜了。”艾育梅接着讲:“第二天,乾隆临朝殿试,见舒成长得眉清目秀,却瘪了一只眼睛,心中不免为他可惜,叹口气,顺口说道:‘独目不登龙虎榜,’舒成一听,心里凉了半截,却很不服气地对了一句:‘半轮仍照凤凰台。’乾隆又道出一联:‘东启明,西长庚,南簸北斗,朕乃摘星手;’舒成稍一思忖,张口对答:‘春芍药,夏牡丹,秋菊冬梅,臣本探花郎。’乾隆一听,心里很高兴,朱批舒成为本榜探花。”黄士魁说:“挺有意思,这叫皇帝点探花。”
“我还没讲完这匾额的来历呢!”艾育梅继续讲道,“舒成做了官,回来让谢芳蓄发还俗,可谢芳已经厌倦了尘世流俗,决意今生抱定空门,因此受了具足戒。舒成为谢芳把小孤山娘娘庙改建成观音庙,还亲自题了匾额挂在山门上。”
听到这里,黄士魁夸赞道:“讲得挺好,咱福原镇确实有谢大户,小孤山还有谢家坟呢,难道这是真事儿?”艾育梅微微一笑:“这不过是个传说,牵强附会罢了。”黄士魁问:“你咋知道这么多?”艾育梅说:“这都是听我姑父讲的。”黄士魁呵呵笑了:“真是守啥人学啥人,你都快赶上张铁嘴儿了。”
两人跨过门槛,进入院内,潮湿的空气中飘散着若有若无的檀香,混合着霉味,让人恍若置身时光的夹缝之中。寺院香客寥寥,显得有些冷清,供桌上歪斜的香炉积了一层的香灰。绕过低垂的老柳和寂寞的香炉,便站在了残破的大雄宝殿前面。正殿屋顶几处瓦片脱落,露出漆黑的椽子,就像一位沉默的老者,见证着时光的流逝。阳光透过这些缺口斜斜地照进来,在雾气中形成几道光柱,尘埃在光柱中缓缓飘舞。一尊泥塑的佛像端坐正中,金漆剥落,露出灰褐色的泥胎,却依然保持着慈悲的微笑。
艾育梅介绍说:“以前和姐妹们来过一次,左边是禅堂、客厅,右边配殿是生产用房,大雄宝殿后身是观音菩萨端坐莲花宝座塑像,后面还有观音亭和许愿池,这里的住持是妙印法师。”黄士魁“嘻嘻”一笑:“都传说那老尼曾是孟五爷的相好,不知真假。”艾育梅提醒道:“这是佛门净地,别乱讲话。心里得有敬意,别亵渎了大庙。”
来到大雄宝殿后门,门上也有匾额,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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