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活祖宗(2 / 2)
危慈牵着往中间的屋子走,“你的房间我早就收拾好了。”屋里的陈设颇为考究,紫檀木桌上摆着青釉瓶,瓶里插着几枝叫不上名字的花,墙角的博古架上还摆着些玉件。
危慈推开里间的门,被褥是锦缎的,绣着繁琐的花纹,“歇在这儿,保准没人敢来叨扰你。”
危慈替司凡理了理衣襟,“这里规矩多,遇事定要与我说,你住着舒心就成,旁的都不用管。”
她说罢歪头一笑,蛇形耳坠垂在肩头,“今日太晚了,明儿给你办场接风宴,让你瞧瞧咱寨里的热闹。你歇着吧,我让人给你炖碗燕窝。”房门被带上,司凡站在屋中央,望着窗外那些晃动的金乌灯影,她推开窗户在窗边站了许久,山间夜晚的风格外凉爽,直到房内的闷热散去才重新合上木窗。
翌日,司凡被危慈带着在寨子里转了大半日,危慈有意不想让妹妹知晓自己做的勾当,带她逛的地方只局限在寨子的前院。傍晚的风渐起,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司凡看了眼对面听手下附耳说话的危慈,无声叹了口气,今日无论她去哪儿,危慈都始终陪着,完全没有机会去寻他们关押少男少女的地方。
危慈吩咐完手下就看到司凡有些落寞的神情,以为是自己处理事情忽略了妹妹,连忙拿蜜饯挑颗蜜饯滴到妹妹唇前,“接风宴上让他们演皮影,你小时候总缠着娘出去看这个…”
话没说完,就见又一个穿着短打的手下跑了进来,在院门口打了个千,“大当家,张大哥在山外抓了两个人,说是…说是上山砍柴的农夫,让您过去瞧瞧。”
危慈眉峰瞬间蹙起,银签戳在蜜饯碟里,“误入的农夫?杀了丢去喂狼便是,带回来做什么?”
手下的脸涨得通红,抓耳挠腮道:“张大哥说、说这两人需得您亲自过目,还说、说让您务必去看看。”
“胡闹!老张以往办事最稳重,怎得这次如此胡闹?”危慈眉心皱成了川字,“史好田呢?让他去处理了!”手下的声音更低了,“史哥他…正跟张大哥在寨门前争执呢。”司凡吞下口中的蜜饯,温声道:“去看看吧!我陪阿姐去。”司凡跟着危慈往寨门走,远远就听见史好田的大嗓门。“老张你安的什么心?这种山野村夫带回来污大当家的眼!”寨门前的空地上,史好田正梗着脖子瞪老张,手中的长刀被攥得咯咯响。老张手里握着根麻绳,绳那头捆着两个穿粗布的男子,两人都低着头,看不清样貌,可单是那挺拔的身形,就不像寻常农夫。老张未搭理史好田,瞥见危慈来了当即打千。
史好田一见危慈,气焰顿时矮了半截,可还是梗着脖子道:“大当家,这俩是老张从山外抓的,说是砍柴的,我看就是奸细,不如一刀宰了干净!”他说这话时,眼睛死死盯着那两个被绑的农夫。危慈轻抬下巴,“老张,这是怎么回事?”老张回的简单粗暴,“属下见这二人样貌出众,说不定会合大当家心意…”话没说完就被史好田推了个趣趄,“大当家什么样的人物?岂会瞧得上这种山野村夫!”
史好田眼角余光黏在危慈身上,想要挡住那两名农夫的身影,但奈何身高不足,谁也没挡住。
司凡瞧着他这副模样,心头忽然明了,勾唇看起戏来。“史好田。"危慈终于看向他,声音里带着点不耐烦。史好田立刻挺直腰板,“属下在!”
他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危慈,一股子讨好劲儿。危慈:“让开。”
史好田抿唇,“大当家要是闷得慌,属下给你舞刀解闷,属下新练了段刀术,保准比看这俩农夫带劲!”
说罢还真要抽刀比划,被危慈一个眼刀制止,最终悻悻收手。危慈声音微沉:“让开!”
史好田合上刀,不情不愿地让开一条路。
司凡瞧着史好田瞪向两位农夫时的愤懑神情,想起方才好笑的吃醋戏码笑意更深。
危慈径直走到那两人面前,抬手挑起左边那人的下巴,露出那张清隽却带着狼狈的脸时,司凡之前那点看戏的闲情逸致顿时荡然无存。“哟。”
危慈声音里突然带了点笑意,“这模样,确实不像砍柴的。”她转而又抬起右边那人下巴,司凡随着她的动作看清右边人的脸时,缓缓抬起手,指尖看似拂过鬓角,实则是掐了把自己的太阳穴。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在外围接应的钟惟安和楚开济会被当成农夫抓进了老巢?
史好田见危慈兴致颇浓,又想上前,“大当家……“滚开!"危慈完全不想听他说话,眼神黏在两人脸上许久。司凡微微侧头倪着两人。
钟惟安鬓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悄悄抬眼望了司凡一眼,喉结动了动,眸中快速划过一抹心虚。楚开济却是大大咧咧的,寻着机会还冲司凡挤了挤眼。
司凡肩膀几不可察地垮了垮,像是瞬间被抽走了力气,无语地闭上眼睛。这两个活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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