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人外章鱼塑（2 / 3）

低哑、模糊不清的声音，忽远忽近，她似乎又闻到那股海腥味。

她睡醒后，摸了摸额头，出了一身汗。

这房子有点阴，她得再看房了。

心里这样想，楼月仍旧躺在床上，白色的帷幔在海风的吹拂下像海浪一样翻滚，赤色的夕阳在天边晕开，她凝神听，好像听到了海浪拍打的声音。她伸伸懒腰，猛然间记起来，它还在自己口袋里蜷缩着。好像被捂了一天吧。

楼月心虚地下床，从口袋里掏出小章鱼，对着窗户检查许久，望闻问切，它还是之前那个死鱼。

她决定一会儿就去海边超度它。

楼月把它装到小盆里，换好衣服就出发了。这里距离海边很近，过条马路就能看到沙滩。她又临时买了一个小铲子，像无数个赶海的人那样，一脚踏进了沙滩。楼月先是把它埋在沙子里，过了会儿又觉得土葬对于海洋生物来说，真的很残忍。

她又吭哧吭哧把它挖出来，走向海边。

海水已经有点凉了，但是这对楼月来说没什么影响。她能感受到海浪拂过她的大腿，卷着她，往深处走。沙滩边的女孩大声喊：“一会儿会涨潮，你别忘了快点回来，注意安全！”楼月朝她挥挥手，这才发现天空已经暗下来了，辽阔的暗色在海面，像一层薄纱，铺向天际。

她能感受到海水已经到她的腰部了。

晚上的大海很吓人。

白天，透明的果冻海，在没有灯光的大海上，像一汪墨水。此刻，也是海天一色。

楼月被黑暗吞噬，海水已经快要弥漫到她的胸口，水波反复向她扑过来，耳边是哗啦啦的水声，但她站得很稳，挑了个合适的方向，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

她看到了黑水溅起的场景。

她缓慢地往岸边挪动，花了半小时就走到了沙滩上。她凝视着黑不见底的海洋，从前对于海的恐惧仿佛是她的幻觉，夜晚恐怖的海景居然让她觉得很平静。

楼月湿漉漉地走回家。

过了马路，她需要再爬一段坡，更远处是山。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白天的车流也融在黑夜中。回到家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水母。

这是刚刚捉的，以前楼月也许会担心这种东西可能会有毒，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要更毒。

她把水母放进那个小盆里。

它接近透明的，在蓝色的小盆里，被光染上蓝色。比那个死章鱼好看多了。

它不粘人，很安静，优点更多。

楼月洗了个澡，随便吃了点东西，躺在床上发呆。不知道什么时候，卧室的窗户大大地张开，海风灌进来，晚上温度很低，她对着盆里的水母说：“去关窗户……”

水母缓慢地游动。

风声依|旧。

尽养一些没用的东西。

她挪到床边，看了眼窗外的天空，像倒悬的大海。楼月打了个哈欠，突然觉得很困，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她最后检查了一遍门窗，然后准备睡觉。

还是倒头就睡，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感受到身体中刻骨的疲惫像潮水般涌来。

意识很快就被淹没。

她又听到那种呼唤，声音更加清晰，像是已经找准的位置，不再忽远忽近，而是越来越靠近。

那声音不再慌张，而是变得恼怒、忧伤、幽怨。他一遍一遍呼唤着楼月的名字，试图在梦里叫醒她。“快看看我……”

“醒来吧……”

“楼.…310257..”

3102573是楼月的工号。

她翻了个身，皱着眉头继续睡。

梦里是连绵的海，她又身处海域中，不过这里的海绵平静无波，像一面镜子。

楼月下意识捏了捏手，摸到了熟悉的触感。她从水里抬起手，把那只章鱼放在眼前仔细地观察。黑沉沉的空间里，那章鱼泛着幽幽的蓝光，光线柔和，周身的光点随机飘动，不像真实存在的物种。

真漂亮啊，像假的一样。

楼月捏了一把，它没有反抗，也没有粘上来。她又看了眼远处的海面，调准方向，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像玻璃一样平整的海面被小小的章鱼砸破，然后嫌弃巨浪。楼月被海浪扑进海里，她睁着眼睛，在水中看到那只被自己丢掉的章鱼。它正全力向自己的方向游来。

也许是错觉，它的靠近不是空间位置的变化，而是它自身的体积越来越大。好像实验室C区楼那幅图。

她被这只巨大的章鱼触手缠住，卷到它面前，楼月这才发现，这家伙是有眼睛的，而且，她也知道了自己的胆量并不是无穷的。她在梦里晕过去，在现实睁开眼睛。

楼月感觉到一种熟悉的窒息感，感觉身体能出气的地方都叫堵住了。脸上也湿漉漉的。

她在黑暗中看到一张湿淋淋的脸，和她贴得很近，她前段时间闻到的海腥味好像找到了源头。

轮廓分明，五官深邃。

像海里爬出来的水鬼。

他说：“为什么丢掉我？”

楼月觉得自己还在做梦，但是这次晕不了了。……你是？”

她看到他身后摇摇晃晃伸出的触手，可能是在向她打招呼。楼月只认识一个触手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