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辰宫寿宴风云起(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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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指节在笛孔上压出青白;轩辕澈的钟锤悬在半空,额角渗出冷汗。

三股乐声在殿中绞成乱麻,方才还在震颤的杯盏突然静止,栽倒的宫女缓缓爬起,眼神里的迷茫褪去,只剩劫后余生的惊恐。

“够了。”琉白咬着牙拨最后一个音,琴弦“铮”地断裂,割破她指尖。

鲜血滴在琴面上,像一朵妖异的红梅。

她望着独孤夜发白的唇,又看向轩辕澈攥紧的钟锤,喉间腥甜翻涌,“再争下去,这殿里的人……”

话音未落,殿中突然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未碎的杯盏都悬在半空,柳皇后的手停在抚发的动作里,陈贵妃的帕子刚要去擦鬓角的汗——众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连烛火都凝固成静止的金红。

琉白的指尖还在滴血。

她望着自己染血的掌心,突然想起秋痕说过的话:“王妃身上的杀气,比血影卫二十年杀的人还重。”此刻这杀气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连她自己都觉得脊背发凉。

“琉白。”

熟悉的玄色身影笼罩下来。

轩辕澈的钟锤“当啷”坠地,震得她耳膜发疼。

他伸手要扶她,指腹触到她冰凉的手腕时突然顿住——她的脉搏跳得极快,像擂鼓,又像将熄的烛火。

殿外突然刮起一阵风,吹得烛火摇晃。

被定住的众人陆续惊醒,左相的珊瑚珠“啪”地掉在地上,惊得他差点栽倒。

独孤夜弯腰拾起地上的檀木珠,指尖在染血的那颗上抹了抹,抬眼时眼底翻涌着暗潮。

琉白望着轩辕澈发红的眼尾,突然笑了。

她的笑极轻,混着喉间的腥甜:“殿下,我好像……把寿宴搅得太乱了。”

轩辕澈没说话。

他解下外袍裹住她,指腹擦过她唇角的血渍,目光扫过殿中惊魂未定的众人,又落在独孤夜手中的檀木珠上。

殿外传来更漏声,九下,十下——子时到了。

“乱么?”他低头替她系好外袍的带子,声音轻得像叹息,“本王倒觉得,这才像你我该过的寿宴。”

琉白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急促的心跳。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正一丝丝流失,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唯有他身上的龙涎香还清晰着。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独孤夜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天辰翼王妃,果然名不虚传。”

轩辕澈的手突然收紧。

琉白想抬头看他,却终究没力气,只能任由黑暗漫上来。

临闭眼的最后一刻,她听见他在耳边说:“别怕,有我在。”

琉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唇色比案上未动的樱桃酥还要苍白。

轩辕澈攥着钟锤的指节泛青,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方才她被杀气反噬时,他分明看见她眼底翻涌的血色,像极了当年在北境战场,被毒箭贯穿心口的副将弥留前的模样。

“当啷“。

钟锤坠地的声响惊得殿角鹦鹉扑棱翅膀。

轩辕澈的玄色朝服扫过满地檀木珠,在金砖上拖出一道深痕。

他单膝跪在琉白身侧,掌心贴上她冰凉的后颈,指腹触到她耳后薄如蝉翼的皮肤时,突然想起三日前在翼王府浴室,她举着匕首抵在他喉间的模样。

那时她的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剑,哪像此刻,连睫毛都在发颤。

“琉白。“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青铜,“看着我。“

琉白的眼尾洇着薄红,意识正像退潮的海水般消散。

她模糊看见轩辕澈的眉峰紧拧成川字,看见他发冠上的玉簪在烛火下泛着暖光——这是她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近到能数清他眼尾的细纹,近到能闻到他袖间龙涎香里混着的一丝松烟墨味。

喉间腥甜突然上涌。

琉白本能地偏头,却被他扣住后颈按回原处。

他的拇指轻轻抹过她唇角的血渍,指腹的薄茧擦得她发痒。

下一秒,温热的触感覆上她的唇。

这不是她想象中清贵疏离的吻。

轩辕澈的呼吸急促得像擂鼓,带着点慌乱的力道,连带着她额前碎发都被呵得乱颤。

她能尝到他唇上龙涎香的余韵,尝到自己唇角血珠的铁锈味,更尝到某种滚烫的、几乎要灼伤她的东西——是后怕,是劫后余生的无措,是藏在他端方表象下,从未示人的汹涌情绪。

琉白的手指无意识揪住他腰间玉佩的流苏。

前世在雨林里被毒箭划伤时,她咬着牙把箭杆拔出来;在雪山坠崖时,她抓着冰镐在峭壁上凿出血洞。

可此刻,她竟觉得这吻比那些生死关头更让她心慌。

“阿澈......“她气若游丝地唤他,声音被吞进他的唇齿间。

殿中不知谁的茶盏“咔“地裂开细纹。

柳皇后执帕子的手顿在半空,丹蔻染的指甲几乎要掐进帕子;陈贵妃鬓边的赤金簪子晃了晃,目光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转了两转,唇角勾起半分若有若无的笑;独孤夜仍捏着那颗染血的檀木珠,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暗潮翻涌如暴雨前的海面。

轩辕澈的吻慢慢轻下来,像一片雪落在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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