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无名之辈何其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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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日光忽然一暗,袁绍捏著司南的手指骤然收紧。

“昨日吾等分別时伯求还谈笑风生……”

他袍袖扫过案头,司南“噹啷”一声砸在地上:

“怎么可能……”

张邈的手指还抠在门框里:

“千真万確,某亲自去伯求住处確认了好几遍……”

“伯求因何而死?”

“据说是中常侍夏惲,以党人余孽的罪名捕杀了伯求……伯求院內唯有血跡满地,无一活口。”

袁绍想起几日前何顒在书房说的“阉竖何足惧”。

此刻,他后槽牙咬得发酸:

“又是夏惲?夏惲是疯了吗?这几日屡屡在城中屠戮?”

转念间,袁绍突然抓住张邈的手腕:

“尔等住处附近可还安全?”

“今日某一得知消息……”

张邈的手腕被攥得发疼,却没挣开:

“恐季皮、文祖等人也遭牵连,立马就去找他们了……”

“可是吾等皆没有发现异常。”

袁绍鬆开手,眉头紧皱:

“也就是说,只有伯求出事了?”

许攸一直盯著地上的司南,此刻突然开口:

“或许,意不在伯求……”

堂中光线又暗三分,司南在阴影里泛著幽光……

袁绍猛地一怔,像是被人当胸捶了一拳。

他踉蹌著后退,张邈慌忙扶住他的胳膊,却听一声怒吼……

“是某的错……”

袁绍的拳头砸在案上,“伯求是因某而死啊!”

他望著指节硌出的血痕,想起近日盛传的“袁绍聚集党人,不知意欲何为……”

又想起袁隗接连的警告,“汝若再肆意妄为,休怪吾不念亲情……”

也不仅是袁隗,袁汤的话还有宫中传出的威胁,他也全当了耳旁风。

可是,袁绍与当年的袁成太像了,愈逢困厄,愈受阻遏,其志愈坚,恰似乾柴烈火。

而何顒作为此计主谋,自然也成了眾矢之的,有心人视之如芒在背。

袁绍毕竟还有汝南袁氏的大旗和义名护身。

但何顒本就是第一次党錮的逃犯,又是寒门出身。

三人都想到了此处……

所以,此乃借何顒以警袁绍?

至於报復夏惲……

不是能否搬倒这位盘踞禁中多年的中常侍的问题。

而是,三人都清楚没有这个必要。

因为,观近日夏惲的行为,就都明白……夏惲即將成为弃子。

但这枚弃子究竟属於哪一盘棋局,他们丝毫没有头绪。

不是没有可以揣测的方向,恰恰就是因为可以怀疑的人太多,反而无法判断。

就在三人沉默间,又有两人走入堂中。

首者,著粗布襴衫,面容慈和,虽然年纪不大,鬢角却已染霜雪。

后者,青衫飘飘,腰间掛著酒葫芦,人未到声先至,带著三分醉意七分狂气:

“本初还在嗟嘆?刀已经架在了吾等脖子上,该想想如何破局了……”

……

若使刘方在场,见得此二人定当抚掌而笑。

不是嘲笑,是那种会心一笑。

因为这是两个完全不属於这个时代的理想主义者。

第一次党錮时,天下士人共举三十五位名士:

上曰“三君”,次曰“八俊”“八顾”“八及”“八厨”。

其中,八厨皆以济世救人立名,至今尚存三人。

除了素有“海內严恪张孟卓”之称的张邈,便是方才踏入堂中的两位了。

首者,名为王考,字文祖,兗州东平人。

世人谓其,“海內依怙王文祖。”

依怙也就是庇护的意思,他是真真正正散尽家財救济贫苦的名士。

鬻字售文之资,分文不留,甚至自己都要靠朋友接济度日,却见不得人间半分疾苦。

也因此,虽为党人,可因“賑济”善名得以保全性命。

前世,刘方就总说他不像个雒阳城內的士人,反像那城外白马寺中的僧人。

王考就会回他:

“某贪社稷安稳,嗔世道不平,痴眾生疾苦……三毒缠身,如何能入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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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明帝派人求法,去西方取经,携高僧归来,中原佛教渐起。

永平十一年(公元68年),为纪念白马驮经,在洛阳西雍门外建“白马寺”。

摄摩腾和竺法兰在此译出《四十二章经》,为现存中国第一部汉译佛典。

最早的信徒就是皇亲贵胄,先有楚王刘英“喜黄老学,为浮屠(佛)斋戒祭祀”。

后有桓帝“宫中立黄老浮屠之祠”,到刘宏这个时期,有了最早的佛教大规模招致信徒记录。

而这一百多年里,有一百九十二部,合计三百九十五卷佛经在白马寺译出。

依附黄老道术与儒家伦理的佛教译经,在宫廷与士族阶层流行、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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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与他弟王芬,先后任冀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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