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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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

“又让你闻着香味了。”他偏偏头,一脸好笑,“走吧,给你送进屋。”

恍若隔世。

他大步走到她身边,见她不动,挑眉道,“还是故意在等我?”

南般若缓缓抬眸和他对上视线。

原来他知道她等他,从前她还以为自己装得很好。

她面无表情道:“等你吃蛆。”

“噗咳咳咳!”蔺青阳呛笑,“没见识,看见外面这片紫竹林了?竹虫可是好东西。”

南般若抿唇不语。

不管竹虫是好东西还是坏东西,他不怀好意是一定的。

眨了眨眼,视线落向他手上的盘子。

……不是红烧鱼,是条红烧蛇。

蔺青阳先发制人:“看看你身子虚成什么样了,特地找食材给你补气血。别不识好人心。”

南般若只想冷笑。

他腾出一只手,揽住她肩膀,带她回到饭桌上。

她决心一口也不吃。

蔺青阳又做了个素菜便回来了,见她不动,他笑吟吟挟起竹虫吃给她看。

“咔嚓,咔嚓。”

焦脆,似乎比炸酥肉香。

吃过竹虫,蔺青阳用筷尖拨开红烧蛇皮,鲜嫩热腾的咸香顷刻扑了出来。

她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吃腌膏蟹。

她不敢,他也不劝,就吃给她看。她看啊看,便馋了,忍不住尝了一点。刚尝出滋味,却没了,气得她幽幽盯着壳子盯半天。

蔺青阳似乎也想起了同一件事。

他动筷的速度更快了,风卷残云,带起残影。

南般若果断伸出筷子去抢蛇。

一尝,果真美味。

蔺青阳笑笑地把盘子推到她面前,又好心点了点竹虫:“来一个?”

南般若护住自己的碗。

虫子就敬谢不敏了。

吃过饭,蔺青阳动作利落地收拾了碗筷,准备带到外面洗刷。

他回过身,像从前那样叮嘱她:“别去榻上懒着,在院里走动消消食,我很快就回来。”

“……”

南般若忍不住出声呛他,“蔺青阳你在唱戏吗?你莫不是以为当真回到了从前?”

她可没有功夫陪他玩旧日重演的无聊把戏。

蔺青阳垂眸笑了笑。

空气即将凝固时,只听他不紧不慢开口:“哪里不对么。”

南般若心底隐约升起寒意。

他缓缓扬起下颌,目光居高临下罩住她:“倘若你双亲没死,你我本该如此——你说是不是?”

不等她作出反应,他转过身,端着锅碗瓢盆大步离去。

南般若盯着他的背影,眉心蹙紧。

从前怪她天真,他骗她说她的家人还活着,她便傻乎乎信任他,喜欢他。

那如今呢?

他说这样的话,那她的家人究竟是安好,还是不安好?

她攥住手指,深深吸气。

不可以。

不可以落入他的陷阱,她越是不安,越是正中他下怀。

南般若转身走进厢房。

她用力拽上竹门,后背重重倚在门上,不住喘息。

既已重生逆天改命,又怎堪再一次失去?

她不愿想也不敢想。

*

蔺青阳处理完满院杂务,已是戌时。

他做这些事情一向认真,仿佛由衷地喜好。

听着他脚步声近,南般若立刻闭眼装睡。

竹榻微陷。

蔺青阳做的饭菜很有人间烟火气,但他身上并不沾染油烟。他拉开被褥躺到她身旁,她只闻到熟悉的沉水香的气味。

她保持呼吸不变。

即便那道强势的、侵略感十足的视线已经落在她的身上,她只作不觉。

他忽地笑了下:“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你装睡总是眨眼睛——忘了吗?”

南般若强行定住眼皮。

片刻,心知上当,她睁开双眼,对上他笑吟吟的脸。

他侧身躺在竹榻外缘,单手握拳抵着耳侧,目不转睛看她容颜。

他并不掩饰深暗的眸色。

南般若呼吸微滞。

昨夜只顾着拿刀捅他,全然忽略了他有多么强盛可怕的本钱。

此刻略一想,尚未恢复的身体便开始隐隐作痛。

他抬手,重重抚上她的面颊。

“怕什么。”他懒声道,“昨日才洞房,放心睡,不碰你。”

南般若定定望着他。

这也是他从前说过的话。

年轻气盛的男人,开了荤,尝到肉,硬生生憋过一夜,整夜都像狼一样,眉眼发绿,幽幽盯着她。

她蹙了蹙眉心。

“蔺青阳。”她问,“用得着这么入戏?”

他动作微顿,视线沉沉侵入她眸底。

“南般若。”他语气认真,“我若说你父母安好,你定是不信?”

她的呼吸消失了一会儿。

“蔺青阳。”她压抑住心颤,冷冷逼视他,“你前世说这话的样子,可比此刻,情真意切得多了!”

四目相对,刀光剑影,烈火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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