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你送过饭?”(4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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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去,见那方孔洞里呈过来以个托盘,里面包点和汤羹俱全。金怀远手伸得够长,也不怕司礼监剁了他。贺琛这么想着,冷漠地说:“我怕里面有毒。”虽然这么说,但他很清楚,眼下自己牵动着皇帝、司礼监,和金怀远的视线。

事情没水落石出之前,没人敢在他吃食上动手脚。“老子倒是想下毒!快点!“狱卒不甚耐烦地催促。贺琛慢吞吞起身,锁链在他动作间发出沉重的声响。他防备地接过托盘,借着孔洞的幽光看清上面的东西时,一时怔愣。先看到包子,一共10个包子,每个都小小的,其中一半开了口,露出湿润喷香的馅料,另一半的包子油汤沁染了皮子,甚至能叫人看到里面切碎的香蕈粒。

接着才看到油光碧绿的青菜和清淡的,泛着鲜鸡特有香味的汤水。这种备菜的方式,令他莫名熟悉。

“谁送来的?”

狱卒被这透着冷厉的声音摄住,一时竞有些气短:“除了你那小厮,还能有谁?!快点吃,老子要下值!”

诏狱的托盘不太干净,但他的手更脏,贺琛端起汤罐喝了一口。熟悉的滋味在口中蔓延。

温热的鸡汤抚慰了他空乏而疲累的脾胃,一寸寸熨帖到末梢。是莫娘子。

她炖的鸡汤才是这个味道。

鸡味交织香蕈的鲜浓,但汤色清淡如水,表面只留点点金黄鸡油,缀一点点香葱。

阿竹怎的麻烦人家炖汤?

她的案子结了吗?

一边想着,鸡汤只剩一个底儿在罐里。

他捉起筷子在残汤里涮了涮,夹起个包子。一口咬下,肥瘦相间的肉裹着松软的外皮,入口化渣,毫不费力吃了五个后,贺琛终于感觉到腹中有了底,放慢速度将浸透了香蒜的青菜细细咀嚼,最后以两个鸡肉包收尾。

吃饱的感觉已经久违,贺琛十分生疏地背靠着牢房的墙壁享受这罕有的片刻。

但这份安宁很快被打破。

一串脚步声渐渐逼近,在深邃的牢房里发出阵阵回响。狱卒打开牢房门,让到一边,沈译之出现在门口。贺琛动作飞快地把印有荷风茶楼字样的碟子藏到稻草下。沈府尹熟练地在人手里塞了点银子:“差爷喝点茶,给我一刻钟。”狱卒颠了颠分量,语气稍缓:“到时候别磨磨叽叽啊!咱也为难。”“是是是。”

沈译之一身黑色常服,几乎融合在过道深处的阴影里。进了门后,迅速收起脸上程式化的笑容,疾步走到贺琛面前蹲下,上下扫视了一番,确认他只受了皮外伤后,压低了声:“你到底是咋回事?!你说你去案就查案,非要揪着那个锦衣卫千户算什么?”“职责所在。”

诏狱深深,贺琛所在的牢房,是最深处的一间,四处皆无人。沈译之急躁:“你不知道锦衣卫原本已经投了老师吗?你这么一逼,人家转投司礼监,你瞧你弄得!”

“职责所在。"贺琛再次淡淡地说

沈译之气急:“就因为你这狗屁职责所在,打乱老师所有的布置,现在司礼监稳压内阁一头,你知道人家现在攀咬你什么吗?说你跟前朝余孽有牵扯,因为你,他们断了锦衣卫和东厂搜寻余孽的线索!”贺琛唇角弯了弯,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他当然知道。

这还是他有意引导锦衣卫这么向上告状的,否则怎么会捉他进诏狱?见他冥顽不灵,沈译之气急败坏:“你知不知道老师为了你,跟司礼监撕破脸,暴露了多少埋在朝里的钉子吗?”

这样吗?

那真的好极了。

“你听我的,接下去什么都别签,老师在想办法了!“沈译之见他不给回应,心都凉了,最后努力一把,“你有什么话要让我带出去的?”贺琛转过脸看着他,面无表情:“那就麻烦沈府尹,给我侍从带句话,让他把甜鸟找到。”

沈译之自然不会将一句如此寻常的话放在心上,应下后正要站起,忽然注意到他身侧的托盘。

饭菜都已经吃完,但残留的肉香十分诱人,不可能是狱里的伙食。他抬眉,敏感地问:“谁给你送过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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