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俗世如海,皆在争渡(1 / 4)
接引的小船被拉起,人身站定。
巨大的楼船开拔,驶离喧嚣的码头。
朝着海天一线的汪洋尽头,缓缓行去。
眼下里正值清晨时分,同样也是那些个辛劳操劳了一整夜的渔家汉子们,载着或多或少的渔获自海上归来之际。
陈浊与周始并肩站立在破浪号的巨大楼船甲板之上。
居高临下地望去。
只见那宽阔的海面之上,一艘艘简陋的舶板、乌篷船就如同散落的棋子也似。
迎面撞向他们身下这艘巍峨如山岳般的大舰,远远的便躲避开来,从两侧交错而过。
船上一个个身着破烂短打,面容被海风与烈日侵蚀得黝黑粗糙的渔夫们,熟练地操持着船只,赶往码头。
他们大多神情疲倦,看似四五十岁的面容下却只是个二三十年岁的灵魂。
日复一日,操持着父辈传下来的手艺。
若无意外发生的话,这辈子也逃不脱这片吃人的大海。
“自打开了鱼档我爹便总是在我的耳边念叨,说浊哥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若不是你,我们这辈子就也只能是像他们一样,这辈子都会被困在这片吃人不见血的大海里,挣不脱、走不掉。
是你给了我们一个真正能够挺起腰杆,活得像个人的机会。”
周始凭栏往下望,眼中既有几分同情又有些说不出的庆幸。
曾几何时。
他也还像是这些个茫然无措的渔家人一样,日复一日地在码头上叫卖着那些个不值钱的鱼虾。活在当下就已经是耗费了全部的精力,更别说去思考未来在何方了。
然而现在,一切却都已经是截然不同。
陈浊闻言,默默不语。
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周始那近来逐渐变得宽厚的肩膀。
目光略过身下的杂乱,看向远方接连如同树下蜿蜒蚂蚁般渺小的船流。
脑海当中,便是不由自主的闪过一句话。
“世如苦海,众生皆在其中一
争渡、争渡!”
出了近海,珠池县便渐渐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渔船渐渐消失,四周一片静谧,唯有无边无际的浩瀚汪洋。
哪怕这艘破浪号比起那些小舶板、乌篷船大了不知多少倍,属于实打实的四百足料大船。
可眼下置身在这硕大的南海之上,却也是如同一叶孤舟,随着风浪摇晃个不停。
而越往深海里去,海水的颜色便也由先前的浅蓝,渐渐转变为一种令人心悸的深邃幽蓝。
风浪渐大,波涛汹涌。
船体时不时晃动带来的眩晕感,便也将初登船的新鲜感渐渐消磨去。
陈浊在方烈给自己安排好的船舱里放下东西,待了一阵。
毕竟都是见惯风浪的渔家子,晕船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略略适应了一番,陈浊便带着左摸摸、右看看,对这艘大船充满好奇的周始,一同自船舱里走了出来。“浊哥,这船可真大、真好,你说咱有机会开上这样的船嘛?”
上了甲板,沿途所见。
皆是些个身形精悍,赤着上身的壮硕水手。
唯见他们各司其职,或在桅杆之上操持着巨大的船帆,或在船舷两侧眺望着远方的海况,亦或是在甲板之上修补着粗壮的缆绳。
一举一动,皆是充满了常年与风浪搏击才能磨砺出来的干练与沉稳,俨然都是个中老手。
“堂堂海巡司又岂会差了你我这一条船?”
“且放心,就算暂时比不上这个,也肯定会有的。”
陈浊随口应声,对于周始的担忧并不在意。
海巡司荒废多年不堪用,地方上是个明眼人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朝堂衮衮诸臣会看不到?
不过是种种利益盘根错节,理不清罢了。
而大寇劫宝船,便正巧给了上边一个发难的由头罢了。
再结合上从钱掌柜那里得来,天子欲要东征的消息。
海巡司再往后的重要性,其实便是一目了然了。
故而陈浊从不担忧自己往后在海巡司里坐冷板凳,没船给他开。
而是怕朝廷给了船,却开不动。
毕竟操弄小舶板的渔家子,这辈子哪里玩过这般弄帆的大船.. ..
“就是,入了门的武夫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这船上随便一个武夫,便都是拿捏了气血的存在。”
陈浊打量着同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人,身上古铜色的肌肉有力,下盘沉稳。
光是从这这两点,便能瞧见几分端倪。
练了武的人与未曾练武的寻常人,其周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精气神,那是截然不同。
寻常人或许不大能看的出来。
但落在武道又有突破,练筋渐有所成的陈浊眼中,却是如同洞若观火也似。
只一眼,便将其身上那股子旺盛的气血瞧的清明。
周始在镇海武馆之中待的时间日久,耳濡目染之下,倒也长了不少见识:
“浊哥,你寻常醉心练功,怕是不关注一些杂事。
我听我们武馆里的师兄们说,这六大家之所以能稳稳地掌握着一方珠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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