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街坊邻居的告诫(2 / 3)
炕沿边上,易平安低着头,脚上的硬棉鞋无意识地蹭着地砖缝。
旁边坐着比他高点、壮实些的外甥江恩,脸上还带着没洗干净的油灰印子。
易中海深深吸了一口“大生产”牌的香烟,又慢慢把烟吐出来。
烟雾缭绕间,他眼前又浮现出棒梗的样子:裹着那件不合身的旧警服,瘦得像个麻秆,脸上带着青紫的痂和那种空荡荡、畏缩的眼神。
“咳咳。”
一声有点闷的干咳打破了屋里的安静。
“恩子,平安,”老钳工布满皱纹的手指把烟头碾灭在炕沿的旧搪瓷缸里,“以后都留心点,放了学或者下了班,别在外面耽搁,赶紧回家。”
易平安抬起头,脸上带着年轻人被管束的不服气:“爸,我跟东门的几个同学……就晚了点回来,是讨论题目……”声音越说越小,在易中海沉沉的目光下低了下去。
“题目?”易中海的巴掌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力道不大,但让人心头一紧,“什么题目能比命还重要?棒梗的事才过去几天?你们就不当教训了?”
那双整天干力气活、指节粗大的手有点抖,他深吸一口气,话里带着一种沉重的担忧,“外面什么世道?那些拐小孩的人,就在暗处藏着、等着!专盯那些落了单、天黑走小道的孩子!被人拐走了会怎样?弄残废了,弄到外地去要饭!”
江恩毕竟大两岁,想得多点,脸上显出害怕的神色,不自觉地看了看小屋的门窗,像是要确认它们结不结实。
他压低声音问:“舅,外头……真那么多拐子?”
“多?”易中海深陷的眼窝里带着深深的后怕,“棒梗那孩子,可就是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被弄走的!好不容易找回来……”他喉咙像被堵住,想起棒梗那蜡黄脸上惊恐麻木的眼神和嘴角的伤疤,手指紧紧攥着自己灰布裤子的膝盖处,好一会儿才艰难地挤出嘶哑的声音,“差点,差一点一条腿就被人……生生打折了!”
屋里瞬间静得可怕,只剩下炉子里煤块燃烧的噼啪声。
易平安手里的搪瓷缸“眶嘟”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黑乎乎的茶叶末撒了一地,热水溅湿了他的棉鞋帮,他却像没感觉一样,身体猛然蜷缩起来。
“腿……”易平安的声音抖得厉害,“棒梗哥……真的差点被…”
江恩下意识地探身按住他发抖的肩膀,喉咙哽着,说不出话。
易中海看着外甥紧锁的眉头和干儿子惨白发僵的脸,心里像堵着烧红的铅块,又沉又烫。
他沉重地点点头,背对着灯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带着一种难以驱散的阴影。
“记死了,”他的声音像是从石磨里碾出来,“太阳一落山,就得给我回屋!路上有生人搭话,别理!赶紧跑!往人多灯亮的地方跑!啥功课,啥玩闹,都没命重要!”
三大妈刚给暖水瓶灌满热水,白蒙蒙的热汽混着炉子上熬白菜的味道,慢慢在闫阜贵家拥挤的灶间里飘着。
屋里挤得很,缝纫机、旧脸盆架、成摞的旧报纸占满了地方。
闫解旷和闫解娣兄妹俩挤坐在一条凳子上,冻得发红的小手捧着热水碗捂手。
“棒梗为啥被拐?就图那一会儿舒服!”三大爷闫阜贵摘下他那副用胶布缠着的破眼镜,重重地放在油乎乎的小木桌上。
他特意提高了嗓门,想把棒梗遭遇的恐惧塞进儿女的脑子里。
“才几步路的事儿?非贪懒杵在合作社墙角晒太阳!就那么一错眼的工夫!一个脸上带疤的凶狠家伙就靠过来了!给了块糖,哄他说能带去干好活.……”他用瘦巴巴的手指敲着桌面,发出干巴的响声。“您……您是说,像拐走棒梗哥那样……的拍花子?”十二岁的闫解旷哆嗦着嘴唇问,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他紧盯着父亲敲桌子的手,每一次干涩的敲击声,都让他心惊肉跳。
那些没了腿的、在阴暗角落里的孩子……他们会不会也在黑暗里朝他伸手?
闫阜贵喉咙发紧:“可不是嘛!专捡落单的小孩下手!”他那精于算计显得有点尖的下巴绷得紧紧的,“你们哪知道那些人是啥心思?孩子被关在漏风的破仓库,吃穿都没着落!那些没人性的东西,心都黑了!棒梗差一步就……”巨大的恐惧堵住了后面的话,他用力咽下去,浑浊的眼睛却猛地射出逼人的光,死死盯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你们俩还敢学样?放学路上磨叽?绕道去买点零嘴儿?觉得天黑了路远没事?那可是要命的大事!”他拍了下桌子,“听见没?!”
凳子一阵乱响。
八岁的闫解娣吓得身子一缩,手里的水碗差点打翻,怯生生地抬眼:“爹……我不敢了……我……我明天跟小当姐一块走行不?”话是这么说,但父亲口中那些只在故事里听过的“拍花子”,这会儿仿佛变成了窗外呼啸寒风里无数双看不见的手,好像随时会从破窗纸缝里伸进来抓她。
“小当?”闫阜贵鼻子重重一哼,“一个小丫头顶什么用?真遇上了事,你们俩丫头片子捆一块儿也顶不住拍花子一根手指头!”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伸头看了看窗外越下越大的雪,“往后,等你们大姐下班了去接你们!没见到她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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