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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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天地之间,何来高低贵贱之分。你只管按本宫的吩咐去做便是。”

吴院判心下一凛,忙低头告罪,不敢多言。“是,臣领命。”

凝华宫。

瓷盏碎裂声清脆震耳,顺着半敞的窗子传出来,惊得枝头的鸟雀四散而飞。宫婢们垂首候在一旁,看着满地狼藉,个个心惊胆战。“皇姐真是疯了。“薛清芷一面怒声骂着,一面顺手又摔碎了一个皇帝前日新赏的名贵瓷瓶,“白芜和青予可都是本宫花了大价钱从藏春楼买来的,皇姐竞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她就只要邬琅那个下.贱货!”她胸口剧烈起伏,将牙根咬得咯吱作响,一把扯过青黛手里捧着的白玉兰枝,胡乱折了几折丢在地上,用力踩得稀烂。青黛不想在这时候再惹薛清芷不快,可她不得不小心询问:“公主,那一万八千两银子……

薛清芷恼怒地瞪着她:“你自去开了库房,点好数目给皇姐送去,莫要再拿此事来烦本宫。”

“可是,咱们宫里怕是没有这么多现银…“青黛硬着头皮提醒。薛清芷烦躁地揉了揉眉心:“那就随意挑些本宫不要的首饰填上空子,区区一万八千两,难道本宫还赔不起吗?”

青黛喏喏应着,不敢在殿中久留,匆忙退了下去。偏这时,两名小太监抬着一口黑檀木箱走了进来,小声禀道:“公主,这是长公主命人送来的,说是给您的礼物。”薛清芷盯着那口木箱,眸色阴沉。

“打开来,让本宫看看。”

“是。”

小太监动作利落地打开了箱盖,只见里头装着的,赫然是一截断成两半的玄铁颈圈,两人双手捧着将它呈至薛清芷眼前,沉重铁链拖行过地板,熟悉的声响令薛清芷额头青筋突突地跳着。

一一那是她亲手戴在邬琅颈间的玄铁链。

其上仍可见血迹斑驳,触目惊心。

本该牢牢焊在锁眼处的那个“琅”字却不知去了何处。薛清芷望着眼前这堆废铁,脸色铁青。不知薛筠意用了什么法子,竞连如此坚硬的玄铁都能割开,如今薛筠意特地把这东西送还于她,无非是在明晃晃地警告她,邬琅已经不再是她笼中之物。

他自由了。

薛清芷突然用力抓起那半截颈圈,狠狠掷在地上。两名小太监吓了一跳,慌忙跪下,禁若寒蝉。“滚,都给本宫滚出去!"薛清芷尖声喊。宫人们立时作鸟兽散,只留薛清芷独自一人立在殿中,盯着凌乱堆在地上的玄铁链,眼底猩红。

好啊。

她今日肯好言好语地与薛筠意商量,已是给足了薛筠意脸面。可她的皇姐却并不领情。

不知想到了什么,薛清芷忽然勾起唇角,绽开一个可怖的笑来。邬琅是她的东西。

她的东西,即使是她扔掉不要的,旁人也无权使用。既然薛筠意不肯归还一一

那她只好硬抢了。

薛清芷蹲下身,捧起地上冰凉沉重的铁链,想象着用它重新将少年拴住的模样,饶有兴致地眯起了眼睛。

这一次,她会将铁圈焊烙进少年脆弱苍白的脖颈之中,让他一生都无法取下,她会让他日日都顶着一张红肿滚烫的脸,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冰冷的暗室里哭着祈求她的宽恕,发誓这辈子只有她一个主人,直到双眼哭瞎,喉咙坏掉。薛清芷笑了起来。

她想,那模样一定很漂亮。

深黑色的药汤如浓郁墨汁,浸漫过少年白皙的肌肤。邬琅坐在浴桶中,热雾上浮,将他本就绯红未褪的面颊烘得愈发红艳。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舒服过了。温热的水波柔柔地包裹着他,蒸出细密的汗来。这是长公主的恩赐。

邬琅不由又想起了方才在殿中,那个绵长的湿吻。他不知道他的生涩会不会令长公主觉得无趣,只记得长公主环着他的腰肢,摩挲轻抚了许久,他颤抖得不成样子,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没有出声。长公主对他……应该还算满意吧?

今夜气氛正好,他是不是该一鼓作气,完成方才未就之事………邬琅抬起眼睛,悄悄望向搭在一旁长凳上的那套干净衣衫。那是织锦局按今年时新的样式裁做的春衫,内里是一身月白绣青竹的锦料,外衬一件薄如蝉翼的冷月纱,以玉带相束,行步间,似冷雾拂身,衬得人祖清骨秀,翩然遗世。

邬琅抿起唇,长长的鸦睫低垂下来,犹豫着。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浴桶中的水终于彻底冷透,他不得不起身,将身上收拾干净,走到那套叠放整齐的衣裳面前。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子,虽然胸腹处仍有不少疤痕,但比起之前,已经好看多了。

至少,不会丑陋到不堪入目。

心口砰砰跳着,呼吸紧张得有些发抖。

长公主就在外面,与他仅几室之隔的地方,等着他出来。少年挣扎良久,终是伸出手去,抓住了那件单薄的冷月纱,红着脸迅速穿在身上。再扯过那条玉带,松垮系在腰间。烛火昏黄,淌进纱雾之下,勾勒出少年身上缀着细碎水珠的薄肌线条。他缓缓跪了下来,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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