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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筋暴起,那是一双形容枯槁的手。

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个村落,最近的村落也还有好几日的教程,难怪老人大晚上还要赶路,姜芽不由心生可怜,她走过去,想要把手中的饼递给老人:“老人家,你等等,风寒露重的,这几块饼就带在路上吃吧。”她还没走近,那道竹竿像是受惊般横扫过来,直逼姜芽命门。姜芽还没来得及喊人,赤浔已经飞一般地奔过来,一手抓住竹竿,猛地一拉,老人猝不及防地被人拉了个趣趄,摔倒在地上,手中的竹竿还是稳稳地落在肩上。

老人抬起脸,借着火光,姜芽看清了他的脸,是一张实在称不上是慈眉善目的脸。

姜芽将他扶起:“跑什么,我们又不吃人。”姜芽这才将目光移到了竹竿上,发现这根竹竿上系着大小不一的包袱,有些像是里面装着一个个的罐子,总感觉有些诡异,她刚想要伸手接过老人肩上的竹竿。

老人暴喝出声:“别碰!”

姜芽的手停在空中。

赤浔上前,把人直接推开,姜芽连忙拉住他,制止了他下一步动作。老人看到他,想起来面前这人刚才抓了他的竹竿,顿时嚎啕大哭:“不能碰的啊,不能碰我的杆,活人不能碰的啊。”他看起来哭得伤心极了,姜芽也不好安慰。等到老人情绪平复下来后,姜芽才敢开口问:“老人家,为什么这个杆不能碰啊。”

老人又难受了,正要哭诉,姜芽连忙道:“对不住老人家,我们从小在山里长大,没怎么和外边的人接触,也没什么见识,若是犯了您的忌讳,还请您原谅。”

老人颤巍巍地道:“算了,你们也是无意之举,哎,总之,也不差你们这点忌讳的了。”

老人姓陈,平兴十三年人士,家住铁脊岭兴荣村。铁脊岭兴荣村?好像就是他们进山前经过的一个村子,只是经过战乱,村子里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了一些老人还固执地在村里守着。陈老听到他们说到过兴荣村很是高兴:“你们去过兴荣村,里面还好吗?你们有没有听他们说起过我,对了,我叫陈荣斌。”姜芽摇头,他们只是经过了村子,并没有逗留。陈老失落地低下头,他很快又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有泪光:“我离家不远了,快到家了,快到家了。”

他摸了摸竹竿:“我带你们回家,回家了。”这里分明只有陈老一个人,可他却说“带你们回家”,难道?姜芽看向竹竿,这些包裹难道是?

陈老的目光也随之看向竹竿上的包裹:“他们是我的同村人,也是我的战友,死在了战场上,我想着落叶归根,怎么说也要把他们带回家吧。”老人身体不是很好,又大哭了一场,一句话说得很慢,说了很久才道清楚来由。

原来老人五年前就被征兵离开了家乡,村子里的男人几乎也都被带走了。经过了十年的战乱,战争结束了,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只是当初一起从兴荣村出发的人,死的死,伤的伤,甚至还不全乎。好歹是同村一场,于是还活着的人就商量着将死去的两人带回家,让他们入土为安也好啊,家里还有人等着呢。

最开始是四个人轮流挑着竹竿,他们把死去的人架在竹竿上,白天睡觉,晚上赶路,摇着铃铛让人避让。

后来受伤的人也死了,于是变成了两个人一起挑着竹竿,死沉死沉的思念将剩下的两人几乎背脊压弯,他们合计这也不是办法,于是在路上把他们的尸体给烧了,装到了罐子里,在罐子上用炭做了记号,这是谁家谁谁谁,用他们生前的衣服包裹好,继续前进。

再然后,两个人只剩下了一个人。

这下没有罐子再装了,陈老将同伴的尸身烧完后,只能用层层叠叠的衣服包裹起来,系在了竹竿上。

陈老说:“我要把他们带回去,打战的时候,他们就说只想回家,回家,我也好想回家啊。”

老人说着,似乎又有眼泪快出来。

姜芽看着他坐下也不肯放下的竹竿,心口闷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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