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局（一）（2 / 3）

到一些规律一一越是自愿抽离神魂，将身体用于仙力容器的异世者，仙力与身体的适应性就越强，换而言之，就坚持得越久。

初霁面上露出安抚的笑容，她的手按上林瑞的额心，缥缈灵气缓缓没入林瑞的身体：“师妹别怕，只要挺过七日，待身体适应了仙力，你就能回家了。“你看，师姐也会陪你一起的，这仙力难得，我好不容易找来的，师妹千万不要浪费。”

“…好。”林瑞的神色渐渐迷离，听话地不再挣扎。一日，两日，三日……

万幸的是，她的身体能够短暂适应仙力的存在。不幸的是，她却仍不是真正的天命人。

她在一天一天死去。

“师姐，明日能回家吗？”

“能的。”

“师姐，明日能回家吗？”

“能的。”

她一日一日地问着。

直到第七日。

“师姐，我是不是要死了？”

“能……不会的，别想太多。”

只是这话却再骗不了林瑞。

回光返照之际，她终于清醒过来，看着自己被仙力破坏殆尽的身体，她明白了什么。

不甘和怨恨在她心间滋生：“冉初霁，你骗了我！”浓重的怨气在她心头堆积。

因而惹来黑影分身的注意：“竞能借仙力化鬼，别杀她，她有别的用处。”林瑞“活”了下来。

她成了“团队"里的一员。

“这些异世者的尸身，处理起来麻烦，分尸，或者埋葬，都不太妥，总会多染上些因果，让她吃了最好。”

黑影看向林瑞，她手中的黑气顺着林瑞的眼眶，耳侧疯狂涌入，压制了她的意识。

她成了一只恶鬼。

一只食人的恶鬼。

“是你害死她的。”漆黑的眼眸之中，初霁躲在血水前，看着映照在里面的影子，像是能透过腥臭的血水，看见明遥，“我是帮凶，你是缘由。”“你若早些出现，她们不会死的。”

“明遥，是你害了她们。”

“我们都不得好死。”

“你又凭什么回去。”

一滴泪从眼眶里砸落在血水之中，分不清楚是谁的。明遥的眼前骤然模糊，白光之后，又慢慢聚焦。胸口一直戴着的那把钥匙热得发烫。

痛感再度真实，明遥身体一阵阵发虚，是失血过多的征兆。她不由自主地向下吡溜滑下去。

“林瑞，别啃了，我真要死了。”明遥捂住伤口，声音微微嘶哑，“饶了我吧。”

她看着眼前的恶鬼，满嘴鲜血，脸色铁青，双目无瞳。泪水慢慢蓄积在了眼眶里，她还记得不久之前，林瑞还在和她说一一“她们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找到你，怎么能让她们得逞，你当然得回去，只要你回去，我才会痛快。”

她还说一一

“不用给我上香了，我不喜欢，我得去给和我一样的倒霉蛋儿收尸。”可现在呢，林瑞又变成了那个无知无觉的恶鬼。她其实也想过为她们讨个公道，只是她自私，虽然为她们的遭遇感到难过，但没有亲历过，没有真正见过，她也只是在心里想想，更重要的，始终是先让自己逃出生天。

但现在不一样了，明明林瑞她可以恢复神智离开的，她可以不再搅和进这件事的。

却偏偏还是被人算计，将她拖进来。

还有那么多的人，一模一样的年纪，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明遥越哭越伤心，泪水淹没了她所有的情绪，唯有一点愤怒在其中被冲刷得越发明显。

凭什么呢，她想，凭什么，就她们这么倒霉呢。她越哭越大声，也越来越生气。

似乎是被她的哭声所震慑，林瑞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她哭。见她这副模样，明遥更是停不下来。

“好痛的吧。"她抽抽噎噎地发问，却得不到回答。“我好痛啊。”明遥捂着被林瑞咬得鲜血淋漓的脖颈，自问自答，“我好痛啊。”

阵法之中，好心救人，却被砸个头破血流的时候好痛，一无所知救下坏人，被指着头骂的时候好痛……

从进入阵法开始，就在不停忍耐，压抑住的愤怒，似乎终于找到一个瓶颈。她捡起打开的法器，对准了林瑞。

似有所感一般，林瑞没有反抗，乖乖地蹿了进去。明遥摇摇晃晃地起身，一步一步离开了这个“安全所。”伤口并没有愈合，血染红了她半边的衣衫，头发也散落下来。走到窑洞口时，她已经精疲力竭。

进去之前，她看了看天命将明的曙光。

只要再忍耐一日，她就能回去了。

可惜啊，大约从进入阵法开始，那个仙音就没想过让她回去。冉初霁当初所说的话是对的，即便她抽干渺渺体内的仙力，她也没办法回去了。她迈步走了进去。

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褚渺渺。她慢慢走过去，抱住他。

耳畔那个烦人的黑影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她听不清。而玄岫，在一片血色之中，敏锐地察觉到明遥的不对。她酿踉跄跄地朝着他跑过来，看见他伤势的那一刻，泪如雨注。她的衣袖似乎还带着往日的香气，拂过他的脸。他就要死了。

玄岫有些紧张，他害怕明遥做出什么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