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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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承不得将军府衣钵,如今文官之路也绝了,日后若不经那商贾之事,便只能靠外祖家荫蔽做个普通富家翁了。

且她和儿子都是自小长在京城,老家虽在当地州府也是名门望族,可毕竟是陌生地界。

再不许入京畿,往后,她要与父亲母亲相见,岂不是只能等着家人回来?虽然说着,万般命最要紧,可人总是有贪望的,保下了命,便希冀着更多一点。

郦兰心自然看出几分她心中所想,叹了口气,把剩下的许长义、张氏、许碧青、许澄,以及许氏旁支,乃至迁坟的事全数道来。这下,庄宁鸳的脸色已不是煞白了,而是惨白到发青,瞳仁震颤,惶惶许久不能回神。

担忧儿子未来的惆怅变作全然庆幸的同时,真正感知到,世事无常四字,只有真切降临到自己身上时,才能明白其中重量。才短短几日,将军府,就又跌进了更深的深渊。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竞连坟也不许留下?

就因为,端王要私下以侧妃礼遇迎娶三娘?她是世家大族出身,对于此间事,不说洞若观火,但自问,也是有几分敏锐在的。

脑中飞电疾转,最后又定在一处。

深皱了眉,而后,问出了心中所想:“兰心,你不需出京吗?”郦兰心心抿了抿唇,摇头:“那个熟人和我说,我未曾孕育许家子嗣,出门守寡多年,户籍都不落在将军府里了,所以……我没受牵连。他说了,许氏旁支也有无子改嫁的妇人,也不必受连累。”

庄宁鸳听完,心中疑影却半分未消。

郦兰心不曾接触过天家掌权最盛之人,甚至也不曾习听过诸般旧史秘闻,所以,她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对于上头的人来说,手中权力已让他们站在世间峰巅,无所不能为之时,便极易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在即将受封东宫的前夕,动权单将许家拎出来,还严惩了宗亲,独为了一个杀鸡儆猴的名头,那晋王,绝对是厌极了许家。既是厌极,若非有放过的理由,牵连者即便无辜,也绝难全身而退,端看许家杂役都得出京,便可知这一点。

她和福哥儿能逃死罪,最要紧的,其实还是她父亲站对了队伍,又颇为得力,晋王愿意给这个人情,即便如此,福哥儿往后前途也尽数断绝,她和儿子也再不能归京。

可郦兰心,不仅比她还快脱身牢狱,如今还能毫发无损,全然身退,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至于她所说王府熟人说的什么旁支改嫁娘子也不受牵连云云,细想便有几分不对。

改嫁了,那便是别府的妇人,可在婆家隔壁守寡守节,逢年过节都交际来往,那就还是儿媳,那回去行宫,郦兰心就是以许家儿媳的身份去的。可郦兰心有何能与许家案子撇开干系的理由?若不是有人为她以功求情,邦那…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爱之,欲其生。

一股不安诡惶猛然蹿上心头。

庄宁鸳望着眼前经年岁长,却依然眸光柔纯的弟媳,牙关忽撞了两下,猛地攥住她手。

郦兰心吓了一大跳:“大嫂?”

咽间轻动,压紧声音:“兰心,你告诉我,你那个王府熟人…”又顿了好一会儿,迸出话:“你确定,是可靠的人吗?”郦兰心眼中闪动,感觉到了不对劲,但也只再重复:“可靠的,他是善良的好人。”

一时间,庄宁鸳不知道要如何说,因为她也不知,郦兰心这个王府熟人到底是什么样,郦兰心很明显也不想告诉她。能提前拿到准确消息,身份必定不寻常。

晋王府是什么地方,能在里头有一定地位的人,绝没有一个是心慈手软的,可郦兰心说,这个王府熟人,是善良的好人。奇怪,太奇怪。

她很想倾心吐胆,将这一切猜测告知于她,可是,她现下竟有些拿不准,要不要说了。

郦兰心性情纯良,更没有机深城府,她将猜疑全然细细分析给她听,到底会是帮她,还是有可能害了她。

她不日就要带着福哥儿出京,届时在这京城里,郦兰心便是举目无亲,她抛下话走了,可郦兰心身边那个处处透着诡异的王府熟人却只会在晋王登基之后再上一层楼。

默然思绪流转,最终,她还是没有把这些推演不出结果的疑虑说出口。转而握紧面前妯娌的手,蹙紧眉,启唇:

“……纵然,是个良善好人,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兰心,你还是得多当心,有些时候,人是会变的。”

“或许前一刻还能与你温言好语,一转眼,就成了猛虎狞狼,你别嫌我啰嗦,既然令旨很快就要下了,那我也在京里的日子也不多了,聒絮一回就少一回。”

知道她是好意,郦兰心当然不会介意什么唠叨,但不知她为什么突然如此严肃地叫她当心林敬。

但林敬才为她受了一场刑罚,她忍不住为他证实一番,抬手将旁边的菜篮子布掀开,露出里头的东西:

“大嫂,你放心吧,他真的是好人,我按你说的拿银钱田契给他,他也没要,只说是顺手之劳。这是你先前让我拿回去的东西,都在这了,二爷的坟用不着我迁了,银钱就用不着了。”

庄宁鸳按住她手:“兰心,你以后孤身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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