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疗伤与反思（1 / 2）

意识，像是沉在一片温暖而粘稠的、无边无际的深海里。

姚睿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但眼皮却重如千斤，怎么也抬不起来。

鼻尖，萦绕着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苦涩的药味。

耳边，隐约能听到压抑的、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丹师说，少主的经脉……受损太严重了，强行催动了远超自身极限的力量，几乎……几乎是自毁根基……”这是姚伯苍老而悲伤的声音。

“……无论如何，用最好的药，花多少灵石都在所不惜！”这是父亲姚震嘶哑而坚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紧接着，是一阵轻微的、压抑的啜泣声。

是金鑫玥。

姚睿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了一下，疼得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眼缝。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雕花的床顶。

他转了转僵硬的脖子，看到了趴在床边、已经睡着了的金鑫玥。她那张总是神采飞扬的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似乎在梦中也极不安稳。

床的另一边，父亲姚震端坐在一张椅子上，双目紧闭，似乎在闭目养神。但姚睿能看到，他鬓角不知何时增添的几缕银丝，以及那张威严的脸上，刻满了深深的疲惫与憔悴。

短短一夜，这位化罡境后期的强者，姚家的顶梁柱，仿佛苍老了十岁。

一股无法言喻的酸涩与温暖，瞬间涌上了姚睿的心头。

这就是他的家人。

他拼了命，也想要守护的人。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动静，姚震猛地睁开了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里，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睿儿！你醒了！”他一个箭步冲到床边，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的声音惊醒了趴在床边的金鑫玥。

她猛地抬起头，看到姚睿睁着眼，先是一愣，随即，那双红肿的眼睛里，迅速被狂喜所取代。

“姚睿！你……你终于醒了！”

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是伸出拳头，用一种看似凶狠、实则没有丝毫力道的动作，轻轻地捶了一下姚睿的肩膀。

“你这个笨蛋！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没事。”姚睿想扯出一个笑容安慰他们，却发现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无比艰难。他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仿佛整个人都被拆散了又胡乱地拼凑起来。

他闭上眼，将心神沉入体内，开始内视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

这一看，连他自己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他全身的经脉，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有些细小的支脉甚至已经彻底断裂。丹田内的灵气，也变得混乱而稀薄，如同风中残烛。

这就是强行催动超出自身极限力量的代价。

然而，就在这片破败的景象中，姚睿却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东西。

在他的主经脉那些最严重的裂痕处，缠绕着一丝丝极其微弱、却又异常坚韧的银色能量。

正是那股来自祠堂地底的、充满了空间玄奥的力量！

它们就像最坚固的“补丁”，虽然无法立刻修复经脉，却死死地维系着经脉的完整性，阻止了伤势的进一步恶化。

而他眉心铜钱所散发出的、那股熟悉的青铜色力量，则像一个勤勤恳恳的工匠，正围绕着这些银色的“补丁”，一点一点地、艰难地修复着那些细微的创口。

修复的过程，异常缓慢。

但姚睿却从中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坚韧。

他知道，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的伤，不仅能痊愈，甚至……他的经脉在经历了这次“破而后立”之后，会比以前更加坚韧，更加强大！

确认了身体的状况后，姚睿的心彻底安定了下来。

他开始反思。

反思这一次与墨刑交锋的得与失。

得，是他验证了自己最大的底牌——那股神秘的空间之力，确实可以在生死关头，爆发出扭转乾坤的力量。

失，则是他清醒地认识到，这种底牌，是一柄双刃剑。以他现在的身体，强行使用一次，代价就是半条命。

这绝不是长久之计。

他不能再将希望，寄托于这种生死一线的侥幸之上。

他需要的是，真正能被自己掌控的、稳固的、强大的力量！

几天后，在各种珍贵丹药的滋养下，姚睿终于能下床走动了。

金鑫玥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和俊也送来了堆积如山的、各种据说能固本培元的珍稀药材，插科打诨地调节着压抑的气氛。

这天夜里，姚震屏退了所有人，独自来到了姚睿的房间。

父子二人，相对而坐。

“感觉怎么样了？”姚震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后怕。

“好多了。”姚睿答道。

姚震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那晚……你用的，是祠堂的力量？”

姚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