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公主设宴,反被算计(1 / 2)
济南,燕军大营。
帅帐之内,烛光熠熠。
朱棣背手伫立于巨幅地图前,纹丝不动,宛若一尊石雕。
在他面前,郑和躬身而立,将北平之行的所见所闻,详尽无遗地禀报。
当听到那三句天机时,即便是心志坚如铁石的朱棣,眼角也不禁剧烈跳动了几下。
“龙潜于渊,双日争辉,血染玄武。”他缓缓吟出第一句,声音略显沙哑。
这关乎他,关乎高炽,关乎高煦,这是他心底最深,也是最不愿触及的隐忧。
储位之争,自古便是皇家最大的劫难,他自己,不也正与侄子争夺这天下吗?
这位高人一眼便洞穿了他最大的心病。
“北伐易,安南难,空耗国帑百万钱。”朱棣的眉头紧锁。
靖难成功后,他擘画的宏图伟业,便是北逐蒙元余孽,南平安南叛乱,重现大明永乐盛世。
然而,这位高人竟直言安南难平,将成为巨大的财政黑洞。
这令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动摇。
而当听到第三句时,他整个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迁都非福,土木堡外,天子叫门。”这句最为匪夷所思,却也最让他心悸。
迁都北平,是他早已定下的国策,以天子之尊,守卫国门,这是何等雄心壮志。
但在这位高人口中,却成了非福之举。
土木堡,天子叫门,这几个字组合在一起,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血腥与屈辱。
“王爷。”郑和望着朱棣那阴晴不定的脸色,低声唤道。
朱棣长长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所有震撼与疑虑尽数排出。
他转身坐回帅位,端起茶杯,却发现自己的手,竟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郑和,你觉得,这世上,真有此等能知过去未来的神人吗?”
郑和躬身道“奴婢不敢妄言,但奴婢亲眼所见,那位高人虽仅留背影,然其气度风采,绝非寻常之辈。”
“高阳王殿下对其的恭敬,亦绝非伪装。”
郑和稍作停顿,声音压得更低“更重要的是,这三句天机,非经天纬地之才,非洞悉天人之士,绝不可能道出。”
朱棣点了点头,他信了,或者说,他宁愿选择相信。
唯有如此,才能解释自己那个鲁莽的儿子,为何会突然脱胎换骨。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那神鬼莫测的东昌方略,是如何凭空出现的。
一个被神人选中的儿子,总比一个被妖人蛊惑的儿子,要好得多。
“高煦能有此机缘,实乃天佑我大燕。”朱棣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只是这笑意,显得颇为复杂。
“此事,不可外传,你回去告诉高煦,让他好生侍奉那位仙长,万万不可怠慢,若有所得,可随时密报于我。”
朱棣的目光,再次变得深邃“至于那三句天机……本王记下了。”
他心中已然有了决断,无论这预言是真是假,都为他敲响了警钟。
储位之事,必须慎之又慎。
安南之事,也需从长计议。
至于迁都,他不会放弃,但他会将土木堡这个地名,牢牢刻在心中。
一场足以动摇国本的猜忌风波,就此被朱岩用一个虚构的高人,消弭于无形。
……
北平城,朱岩的府邸。
近日,府中迎来了一位稀客。
永安公主朱玉莹,一改那日拂袖而去的愤怒神态,反而隔三差五地带着精致的糕点或新得的茶叶前来拜访。
她对那日的无礼之举,表现出了深深的歉意。
言谈间,对自己之前的骄横任性,满是自责。
同时,对朱岩心怀天下的志向,表达了如滔滔江水般的敬仰。
她姿态极低,言笑晏晏,温柔可人,宛如一个做错了事,正努力弥补的小姑娘。
若换作他人,面对如此屈尊降贵的金枝玉叶,恐怕早已感动得晕头转向,不知今夕何夕。
然而,朱岩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她。
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深知,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条被踩了尾巴的美女蛇,收起毒牙,露出最妩媚的姿态,唯一的可能,便是她准备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给予致命一击。
“朱将军,那日是玉莹不懂事,言语多有冲撞,还望将军海涵。”
这一日,永安公主再次登门,她手提一壶据说是宫中御赐的仙露琼浆,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羞赧。
“为了向将军赔罪,玉莹特备薄酒一席,就在府中的水榭,不知将军可否赏光,让玉莹有机会,敬将军一杯,以赎前愆?”
水榭,美酒,佳人,这剧本,写得倒是颇有几分旖旎。
朱岩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公主殿下言重了,末将惶恐,既然公主有命,末将岂敢不从。”
“太好了!”永安公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连忙亲自在前面引路。
水榭之中,果然已备好了酒菜。
四周的纱幔垂下,隔绝了下人的视线,只留下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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