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枫树(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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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

一时间,他好像变成了牙牙学语的孩童,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笨拙地重复着一句话,又如同跪在佛像面前祈祷的芸芸众生,来回念着最简单的祷词。

远山日暮,越渐颓然的夕照仿佛祠堂中供养的长明灯,在二人身上映出昏黄的暗光。

白岭烟身子向前微倾,把额头搁在秦阅州的额头上,用慢慢温暖起来的双手拂过他的耳侧。日薄西山,他们靠在一起,像是互相舔舐伤口的两匹孤狼。

“那夜巫山放灯时,我许下的愿望,是想要一个真正的家。”

她的声音低而清澈,恍如一阵微风,吹过枫树枝上青绿的叶,拂过一汪荷池,在秦阅州心中荡开层层涟漪。

“并非是在此处,也并非是排除异己后,建立在废墟之上的地方。” 白岭烟凝望着面前之人的眼前,一字一顿说得认真,如同是在和稚童解释人世间最基本的道理。

“虽然我也没太想明白,这个家究竟该是什么样子。”

“但是没关系,今后我们可以慢慢去找。”

她将自己的忧苦连同希冀,趁着现在一口气说了出来。待最后一个字从口中道出,心中忽然舒畅了不少。就好像长久以来郁在心头一汪死去的潭水被凿开了一道沟渠,潭水顺流而下,洗涤去了泥淖,越发地清澈。

这段时间难得的清闲,让白岭烟想通了许多事。

她一直以来不愿面对的,并非是白氏一脉,并非是巫山,也并非是眼前之人。

而是那个胆怯的,迷茫的,不敢轻易交付真心的自己。

那个……孤独的自己。

她学会了隐藏,却忘记了如何面对。明明早在岐州时,白岭烟便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却又重蹈覆辙,为自己多添一道伤。

而此刻,或许可以在心头的那片土中,让埋下的种子破土发芽。

秦阅州怔在原地,霎时间好像连呼吸都忘记了。

她说的是“我们”。

明明是他犯了错,枫月节时是他违约在先,风雨桥上亦是他欺瞒在先,偏执地期望靠着编织的谎言,留在她身边。

他自以为明晓白岭烟的一切,所以他一路走来,铲除了所有威胁到白岭烟的毒虫,未曾想,却一步一步将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长。

覆水难收,破镜难圆。所幸,一切尚有挽回的余地。

巫山试炼之前的那日清晨,他们二人站在巫山之巅,许下同行的诺言,谁知朝阳初升,却预兆了未来的歧路。

而今日夕阳西下,天外斜晖照在枫树之上,似乎催黄了枫叶。一道无形的冰幕随着日落一道碎去,从今往后,他们之间将不会再有隔阂。

红日彻底没入远山之间,天色渐暗,凉意渐生。

白岭烟本想等到月亮出现再走,但浓云密布,几乎遮住了整片天空。

“是时候回去了。”秦阅州轻轻拢了拢搭在白岭烟身上的小褂,柔声道。

看来是看不成月亮了,白岭烟轻声叹了口气,望了枫树最后一眼。

两人走在回吊脚楼的路上,而当他们背过身去时,远天层云慢慢散开,月亮如一盏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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