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5章 权火焚心孤注倾,夜策孤忠入彀中(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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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卒、民夫的一份汗水。

迎奉天子,定都许县,那是何等振奋人心的时刻!

他仿佛看到大汉的荣光在曹公手中重现,而他,任峻,作为曹公麾下的一员,也与有荣焉。

那时的曹军,上下同心,锐不可当,哪像如今……

还有上次。

兵者,凶道也。

世子让他去执行一个极其凶险的任务……

主动出击,偷袭骠骑军营寨,并试图嫁祸,挑起赵云和张辽的内斗。

确实,他也并非毫无军事经验的纯粹文官。

即便是他掌管屯田,也需护卫粮道,剿灭小股流寇。

他确实也打过仗,见过血。

但那是和骠骑军交过手之前。

现在要他在虎豹之间腾挪跳舞……

这种难度,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他本能地觉得不妥。

骠骑军是何等强悍?

赵云、张辽是何等人物?

岂会因一次简单的偷袭就轻易中计,自相残杀?

这计划听起来……

太过想当然了。

任峻他曾试图委婉地表达自己的疑虑:『世子,末将以为……赵、张二人皆世之名将,恐非易与之辈。此计……是否再与陈令君商议……』

话未说完,就被曹丕不耐烦地打断。

『商议?与陈长文商议,便是坐守待毙!』曹丕年轻的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焦躁与野心的光芒,『任将军,你可知当年李郭,不过西凉莽夫,麾下亦多乌合之众,何以能祸乱长安,挟持朝廷?非其兵甲之利,实因内部不和,互相猜忌,乃至予人可乘之机!今骠骑军外强中干,攻城乏力,久居城外,正是焦躁之时,故而彰显出赵、张二人矛盾!此正类李郭之旧事也!某此计便是要效法当年长安之谋,令其自相残杀!彼二人一旦相斗,我军便可坐收渔利!任将军,你只需依计行事,定然马到成功!』

真的?

任峻听得有些茫然。

之前李郭二人确实是相互争斗,但他总觉得世子的类比有些牵强。

骠骑军军纪严明,斐潜御下有方,岂是当年那群混乱的西凉兵可比?

赵云、张辽纵有龃龉,又岂会轻易堕入如此明显的圈套?

然而,面对世子灼灼的目光和『首功』、『忠心』的期许,他那些基于朴素经验和直觉的担忧,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能说什么?

难道直接质疑世子的判断,质疑这听起来『精妙』的计策?

他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政治权衡和深层次的谋略博弈,他只知道,上位者下了命令,他作为下属,理应服从。

令出必行,唯有忠诚。

这是他一贯的信条,也是他在曹氏集团中安身立命的根本。

反对?

他拿什么反对?

他又如何敢反对?

陈令君那般智慧超群之人,不也未能劝阻世子么?

他任峻,一个以屯田、实务见长的将领,又能如何?

『末将……遵命。』

最终,他从喉咙深处挤出这四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那一刻,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洪流裹挟着,冲向未知的、充满危险的深渊。

『将军,都准备好了……』

护卫前来回报。

任峻的心猛地抽动了一下。

城门门轴涂抹了油脂,拉开的时候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但是黑洞洞的城外,似乎是准备吞噬一切……

包括希望。

他想起了初投曹公时,军资匮乏,他与部下同甘共苦,亲自下田督促生产,看着粟米一天天长高,那个时候,是充满希望的……

他想起了官渡之战前,他负责的屯田区为大军提供了坚实的后勤保障,曹公曾亲笔写信嘉奖,称他『功在社稷』,那个时候,也是充满希望的……

那时的他,虽然忙碌,虽然辛苦,但内心是充实而坚定的,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自己的努力是有价值的,是为了一个清晰的目标——

辅佐曹公,平定天下,重振汉室。

可如今呢?

这邺城之下,世子急切而冒险的计划……

一切都让他感到陌生和不安。

他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看不清方向,只能被动地跟随那模糊的指令前行。

忠诚,此刻变得如此沉重,几乎要压垮他的脊梁。

『都准备好了?』任峻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再……再检查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护卫亲兵应答一声,转身去了。

检查什么?

其实不用太多检查。

骠骑军和曹军,原本都属于大汉系列,某些盔甲和旗帜相差不多,所以只需要准备一些伪装成骠骑军张辽部所用的,临时收集来的杂色旗帜和部分相似甲胄即刻。

任峻之所以要求重新检查,只不过是努力做出一副处理得井井有条的模样,并试图用熟悉的实务工作来驱散心中的迷茫和恐惧。

或许,只要像往常一样,把上面交代的事情做好,就能度过难关吧?

他只能如此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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