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2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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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他一定有办法!他可以救你的,他会帮我们的…“柳随哑着声音喃喃不绝,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惶,又自说自话诱哄着自己安定。他抱起这具伤痕溢血的身体冲出小屋,召剑一跃而起,迅速化作一道流光,不顾一切地朝着山头临仙剑宗的方向疾驰而去他这才第一次意识到,怀中人化作红狐妖态只是这么瘦小,这么灼热,这么安静。

飞雪再度糊上他的脸颊,山风冷得彻骨。柳随抬袖掩怀将飞雪挡开,白衣长袖连带着衣襟尽是不断浸没着深红的血迹,他却用颤抖的手将怀中红狐裹得更紧,不让一丝雪花落入赤红的皮毛。

“败类“剑道耻辱"……御剑疾行时,那名修士的怒斥裹着风雪不断充斥在他耳边,愈渐清晰,愈渐浓烈。

可视剑如命的柳随无暇顾及了。

他如今为了妖族屠杀了人族修士,众人唾骂他一声三声千声万声“耻辱败类”又如何一一

他只要阿泠回来。

“回来了?”

宴席已经撤去,长老同门都已离开,明虚真人站在尘清宫大殿门口,望着殿外纷飞的大雪,又望见一道似飞雪般苍白的衣袂直直坠入院落。“师傅!师傅……“柳随踉跄跌下长剑,“扑通”一声跪在殿外的砖石上,仰首时脸上不知是融化的雪水还是泪,“求您,求您救救她!”他边说着,边急促往前膝行几步,抬手避着飞雪将怀中裹着的狐狸小心翼翼送了送:“她被修士咒法所伤!徒儿、没有别的办法了!”如今的柳随发冠凌乱,仙袍染血,眼眸似是失魂落魄到极点而颤动一-分明在半个时辰前,他还是宴席上那副意气风发仙姿凛然的从容模样。明虚真人将目光落到红狐身上,眼瞳闪过一道暗光,眉头微皱了一下。“啊,她、它是徒儿在下山途中偶然撞见的!“柳随心知师傅对宋泠起了疑,挺了挺脊背,强迫自己镇声道,“徒儿下山偶遇两名修士滥杀妖兽,一时。一时激于义愤出手阻拦,实在不忍才、斗胆带回宗门……求师傅施以援手!他的语速极快,像是急急催促明虚真人应允相救,又像是以此来极力掩盖话语中过分浅显的疏漏。

他没敢提自己与宋泠的往事,更不提自己盛怒之下失手所杀的修士,只盼着眼下师傅能看在师徒数百年的情分助他一回。殿门口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凛冽的风雪拍打过纸窗的沙沙声。柳随心下一空,泪水盈眶而涌,偏偏执拗地皱起眉头吼道:“师傅!您不是一向教过我们要明事理么!妖族未做伤人之事,莫非也该任人宰割?人族修士以屠杀妖魔为乐,不顾世道因果,难道这就是正道了吗?!若徒儿修行的剑道奉行此等态度,那天下道义何存?!何存啊--!”震声不绝,积雪自树梢抖落,落入柳随满头的黑发和他颤抖不已的身躯。明虚真人静静地听着。那双总是乐呵呵的眼睛此刻深如潭水,目光自柳随和他怀中的红狐扫过,像是极少见过他会有这般痛惜落魄的模样。柳随忽地想,师傅此刻的样子,许是他新入门的那两个师妹从未见过的严肃沉然。

片刻,明虚真人缓缓走到柳随面前,躬身俯首,苍老而枯皱的手轻轻拂过红狐的额头。深邃灵力没入头颅,污血随即浸染了他的手指,明虚真人花白的盾头皱得更紧,半响后抬起手来。

柳随吞咽一声,仰头又下意识屏息,唯有心头不住紧绷抽痛。下一刻,一道灵符自师傅指尖画出。

甫一成形,丹宗宗主玉无涯的身影便出现在大殿外。瘦削长须的男人眸子一眯,沉声问明虚真人道:“剑宗主何事这般急切?”他的目光又扫向跪在雪地里的柳随,在看清他怀中的赤色红狐后顿住了身形:“好浓的血腥气,随儿你……”

“将它送去丹阁安置疗伤,看在你我的交情……“明虚真人打断他的话,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莫要声张……莫要声张。”…“玉无涯用枯瘦的手掌摩挲胡须,眼色沉下来,弓腰从柳随手中接过伤痕累累的红狐,不觉也低声道,“明白。”他将缩作一团的狐狸抱在怀中,转身便召出法器欲走,念及什么脚步微顿,回头又望向明虚真人道:“唉老夫觉得你明虚也忒不厚道了,今儿个你徒弟贺喜宴不请老夫,反倒半夜三更把麻烦事丢…哎!”小腿被猛地一瑞,玉无涯捂着腰踉跄一步,招呼柳随道:“随儿你与老夫一起罢!”

明虚真人提起衣摆的手若无其事放下,望着柳随霎时溢出泪光的眼睛,冲他摆了摆手:“随玉宗主去罢。”

柳随向来冷冽英气的眼眸又涌了泪,撑扶已经僵硬的大腿站起身,重重行礼道:“是!多谢师傅!”

”你尔……”

柳随转身正要迈步,忽地被明虚真人戛然而止的话语叫停。他回头又望一一明虚真人自檐下迈了一步,席卷的飞雪掀起他的白须,又落在他笔挺的肩头。明虚真人未尽的话语截在嘴边,只是沉默地凝着他,苍老的眼神复杂,包含了太多柳随此刻无法读懂的情绪。

很快很快,他又摆摆手,“呵呵"轻笑了两声,仿若变回了往日那个老不正经的模样。他轻声催促他远行:“去吧,师傅帮你担着。”风雪自山头涌落,师傅在大殿外伫立不动的身影逐渐在柳随的视线中隐没。面容在恍惚的神色间明晰,柳随启唇却是一滞。“阿泠……“他颤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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