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5 / 8）

了身子，忽而觉得自己等不来春了。出了城门便愈显萧疏，这地带人烟稀少，大多是来歇脚的旅人。她与柳随在此地的客栈住了两日，往来也没碰见什么人。许是因缺乏前些日丹阁灵药的调理，她的伤势又隐隐有了反复的迹象，整个人透露出一股无力的倦意，整日眠在昏昏沉沉的睡梦中，愈发提不起劲来；有时更是化了原型，用毛绒的尾巴将自己包裹，蜷作一团。柳随对她的状况担忧得不行，又碍于在此城中寻不见医修丹修，一时焦急于寻找去向。仙门不会接纳一个负伤的狐妖，柳随叛离了宗门更无法回头；她想和他重新回到落枫谷去，可如今到了严冬，谷中又无医师，这个决断也暗自被她搁下了偌大天地茫茫，何处堪为容身之所？

这般想着，柳随给她喂了一勺热粥，宋泠低了头，小口小口地嚼着。背靠的砖墙上似乎有一扇窗，落雪的声音在这片角落听得尤为清晰。她裹了层厚厚的毛绒的斗篷，兜帽覆在头上将她没有妖力收敛的尖耳仔细藏好，她只觉得一片暖融，心头又生倦意。就在这时，客栈的门帘被人轻轻掀开，带进屋内一阵微凉的寒气。脚步声，两人的。

……走近了。

“二位客官，吃点什么？"店小二憨笑问询。“米酒一壶，菜苋一碟，葱醋鸡……"声音略带沙哑，是位老者，语速极快点了好些菜。宋泠隐约又犯了困意，却听老人的声音又贴近了几分，应是朝他们走近：“二位啊，可否愿意拼桌小叙？难得在城外见着有人，我们又是好热闹的性子，一同聊……

“不必。“老者话未说尽，柳随却冷声推辞道，“在下喜静。”“呵呵……“另外那人大笑了两声开口道，“无妨，无妨。"声音雄浑，话语中带了些爽朗的笑意，听着是位中年男人：“二位慢用，叨扰了。”脚步声已然踏响，宋泠支撑着起身，突然开口叫住他们：“等等…二位，一起吧。”

桌下的手掌突然被柳随握得紧了些，宋泠不知自己如今在他们面前神情如何，又坚持地扯出一个笑容，重复道：“请坐。”那两位陌生男人便应了邀请，抽开木凳大马金刀坐了下来。中年男人首先敞开的话头，自报来历道：“我二人是云游自此的散修，听闻城中宗派众多，这便前来历练一番。"他率性笑道：“实不相瞒啊，是在下身旁这位前辈略通医术，恰巧瞧见这位姑娘气色不佳，似是沉疴在身，因此我二人才冒味搭话，想着或许能帮上一二。”

声音更为年迈的那位长者应声：“确是如此。”柳随在警惕、迟疑。

宋泠能感觉到，握着她手掌的五指猛地收了收，指腹摩挲着她的掌心，紧紧不放开。有细密湿滑的汗滴自他的掌心滑落。来历不明、动机不明，可太过恰巧、太过投机。如何看来都称得上“可疑”。“啪嗒”又是一声。

似乎有一个锦盒被推到他们面前。

老者浅浅笑道：“盒中乃老夫炼成的回元丹与聚灵散，对内伤调养颇有效益。相逢即是缘，我二人修道平生最信′缘分′一词。若是你们信不过，也可卖了去换些药材。”

许久，柳随声音有些僵硬，但还是应声道：“多谢二位前辈。”“不必客气。"正巧店小二端菜的脚步接近，年长的声音问，“小友和身旁的姑娘看着也像修道之人，是因何缘由来此城郊？”……“柳随沉吟了一声。

这时，两声急促的"呸呸！"自对桌传来。那中年男人好似没防备夹了一筷子辣菜，接着又是一阵哗啦的倒酒声，“咕噜咕噜”，男人“哈"地一叹，大咧道：“点的什么毒辣子菜！你存心心害老、子是么？“说到后面有些大舌头，好像真被辣得不轻。

老者赔笑道：“许久没吃过这凡间菜了，瞧着新奇才让店家上了一份，抱歉抱歉。”

宋泠听着没忍住勾起一个笑容，却发觉柳随牵着自己的手依旧攥紧，不知是不是因方才没有答复的问话。

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过他的手掌，感受到身边人渐渐平和的呼吸。“哗哗"，又是一阵流水声，伴随着瓷瓶的碰撞。小巧的酒盏被推到她面前。

“天寒地冻，饮杯酒水暖暖身子。“那个男人语气率直而洒脱，此刻仍是带着笑意的，“二位？喝一杯吧？”

无言的静默凝滞了一刹，但只有极为短暂的一刹那。柳随最终也端起酒盏，与那两位陌生修士一同靠着宋泠的酒盏碰了一下。“叮铛”。

四人举杯，并未多言，只是心照不宣默默对饮。辛辣的酒水滑过喉咙，竟是在这寒冬飞雪天带了一丝暖意。

酒水下肚，本就倦怠的身子更犯了困意，宋泠放松下来，靠着身边人的肩头，只觉周遭的交谈声渐渐模糊。

依稀之间，那两位散修向二人告辞，她甚至没留意到他们的脚步声。而后，不知过了多久，柳随抚了抚她的斗篷兜帽，低低声音说：“阿泠，我们有去处了…他们二人说，三千里外的九重妖山，有个接纳妖族和修士的市镇，名叫岐阳镇'，我们可以在那儿安家。”“妖山，岐阳镇……“宋泠探寻般问道，“你信他们所说的吗？”“……”柳随似是深吸了一口气，许久，才叹声应道，“没有别的选择了。”她像是要刨根问底般又追问：“那临别前，两位前辈还有其余交代么？”柳随默了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