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醉客踉蹌疑云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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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母班晃著走进来。

本是洒脱踱步,不料靴尖刚擦过青石砖缝,整个人便踉蹌著往前扑。

好在王考眼疾手快,在他鼻尖差点撞上案几前扶住了他,同时从地上捡起个巴掌大的司南。

王考捏著那司南晃了晃:

“本初,这是靠著此物寻方向呢?”

许攸正拨弄著案上鎏金锦盒,闻言抬眼:

“昨儿许子將登门,那司南便是装在此匣中,赠某之礼。”

话落,胡母班和王考的视线都被那个鎏金锦盒吸引。

王考若有所思:

“许子將这是点拨之意?”

“某也这么认为。”

许攸叩了叩锦盒:

“锦盒外饰华妍,中怀空寂,司南形微质素,可定方隅……”

“子將昨日只敘旧赠此物,某琢磨整夜,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王考打量著锦盒:

“子將行事向来异於常人,这倒也不足为奇,或许他是泛起了品评之心?”

张邈压下了先前的情绪,缓缓落座:

“有理,但某觉得此物亦指汉室,外头看著鎏金镶玉,里头早空了芯子。”

胡母班却恢復了几分清醒,打断张邈:

“大汉如今什么模样,用得著他许子將说?”

说著,胡母班单手托起那锦盒,酒葫芦在腰间晃得“哐当”响:

“他啊,可不光是在点拨子远,这是连吾等都一块骂著呢。”

话音未落,他脚下一个趔趄。

“季皮!”

胡母班醉眼眯成条缝,斜睨著对面的许攸:

“嘘!瞧汝这副患得患失的模样,某觉得这匣子必有蹊蹺……”

隨著胡母班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忽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从盒底传来。

许攸惊得往前一探身,伸手抢过锦盒:

“有暗层?”

胡母班斜倚著柱子,酒葫芦底朝天倾著:

“子远吶,许子將如今的名声远胜吾等,身为清议之士,却能安然无恙……”

他打了个酒嗝,醉態里忽的透出几分精明:

“一来,可以说盛名之下无虚士,二来,汝可曾想过……他背后或许另有一双手?”

王考寻了个灯盏也凑到近处:

“许子將前日里来府上拜访,话里话外总在探咱们的底,那心思明摆著写在脸上呢。”

许攸喃喃著把锦盒按在烛光下:

“某岂能看不出?当年还是子將把某引荐给本初的,他清楚某与本初的情分。”

“要说他另有所图,某也不是没琢磨过,可没道理啊,除非……”

就在许攸说著的时候,张邈眼尖,发现那盒底竟嵌著粒极小的磁石。

他二话不说拔剑出鞘,剑锋顺著磁石缝隙轻轻一撬,“咔嗒”声里,盒底弹出个三寸见方的夹层。

一枚刻有“方”字的青铜符节,赫然映入眾人眼眸。

袁绍拂袖坐下,眸光一闪:

“除非,某已经被子將身后的那双手抓住了。”

说罢他伸手入怀,取出枚几乎一模一样的青铜符节。

眾人盯著两枚符节面面相覷,袁绍则將寒梅山上之事娓娓道来:

“某昨日去祭母,偶遇一位奇人……”

他摩挲著符节上的刻痕:

“此人之策与吾等大计不谋而合,然……若两相对比,此间筹谋皆为下策。”

“那位便是近来士林中传得沸沸扬扬的……天子皇叔刘元义公。”

许攸的目光在两枚符节间来回逡巡:

“这么说,子將是那位皇叔的人?”

张邈收剑入鞘:

“若真是如此,先前种种便说得通了,某虽未见过那位皇叔,却也听人说过……”

他压低声音:

“更甚者,竟传言……若论可匡扶汉室者,当数此人。”

王考捻著鬍鬚连连点头:

“那此礼,明著是指点迷津,暗里却是忧国忧民,倒真像是那位皇叔的做派。”

袁绍將两枚符节並在一处,嘴角一勾:

“看来,破局的路早已有人替咱们铺好了。”

胡母班把空锦盒扣在头上,酒意似乎在这一刻全醒了。

他望著符节泛出的冷光,突然拍著大腿笑起来:

“列位可曾想过……”

“昨日那皇叔与本初相遇,子將又给子远送礼,偏偏伯求同日殞命……”

他抹了把鬍鬚上的酒渍,眸中闪过精光:

“这几件事凑在一处,当真是巧合么?”

堂中突然静得能听见香灰坠地的声响。

……

久久未语,直至袁绍缓缓起身,哑声开口:

“诸君,绍……想独自待会儿。”

待眾人脚步声渐远,袁绍盯著那合在一处的符节……

几年前,他还总在月夜里蹲在井边,看自己映在水里的影子。

备受屈辱的身世像块甩不脱的墨渍,始终浸在他的心头。

因为从家中屡受为难,所以他总是跑出去……

也是那个时候开始与曹操、张邈等人仗剑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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