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灯照海夜如昼(5 / 5)
落在此人握的剑上,此剑通体灰白,像是蒙了一层并不明显的晨雾般,剑身上似有白氏家徽纹路,并不明显。“啧啧,终于肯露面了啊。你这剑不错,应当是砚秋吧,那你就是,白展生?”
说完,李不言突然拔剑,噌一下,反身落在白展生身后,“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一直不现身?白宜之若是死在这里,我看你怎么回去给他爹交差。啊,是不是白宜之是偷跑出来的,但是你们早就知道她的行踪了,怕她发现你们知道了又要闹脾气,只好偷偷跟在她身边保护她,等她玩腻了再把她逮回去,我说得对吗,白展生?”
“你话很多。”
白展生的剑也在李不言说话时,瞬间出鞘。霎时,两人交起手来。
李不言人已如离弦之箭,黑剑带着撕裂夜风的尖啸,直刺白展生咽喉。这一剑毫无花哨,快、狠、绝,充满了蛮横的侵略性,仿佛要将阻挡在眼前的一切彻底洞穿、撕碎。
嗡一一!
一声低沉如古钟的剑鸣响起,就在李不言的剑尖即将触及皮肤的刹那,砚秋剑精准无比地向上斜撩,动作幅度极小,却蕴含着沛然莫御的冰寒劲力,挡住了李不言的剑。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炸响,火星在剑锋交错的瞬间迸溅四射,如同夜空中骤然绽放又急速湮灭的烟火。
李不言只觉得一股冰冷刺骨,凝练如实质的巨力沿着剑身狂涌而来,震得他虎口发麻,气血翻腾。
他笑了一声,非但不退,反而借着这股反震之力,腰身猛地一拧,整个人如同被激怒的狂狮,旋身而起。
“你有点儿意思。”
人在半空,李不言站定在马车顶上,手腕急抖,黑剑瞬间化作一片泼墨般的墨蓝乌光,剑风呼啸,卷起地上的尘土与枯叶,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浑浊气旋,蛮横地笼罩向白展生周身。
白展生依旧静立如渊,他握着剑,脚下生根,身形在方寸之地极小幅度的、近乎鬼魅般地挪移闪避,手中的砚秋剑发出一道道灰白色的剑光,并不耀眼,却如同穿行于惊涛骇浪中的一尾灵鱼,霎时挡住李不言那霸道的剑气。密集如骤雨的金铁交鸣声在夜色中爆响,两人身形在剑气中穿梭自如又交错着,似乎谁也不落下风。
死寂的夜幕被骤然撕裂。一声又一声尖锐到刺耳的金铁交鸣,如同冰锥般狠狠扎进白宜之的耳膜,瞬间击碎了房间内凝滞的安静与她自己纷乱的思绪。她浑身猛地一激灵,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什么声音?!
她几乎是弹射般惊站而起,瞳孔在昏暗中因极度的惊骇而急剧收缩。那绝非风声,更非幻听,而是真真切切,充满杀伐之气的刀剑碰撞声,而且这声音的来源……似乎就在楼下。
白宜之瞬间踉跄扑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棂。夜风裹挟着更加清晰、更加密集的兵刃撞击声狂涌而入,如同骤雨敲打铁皮,声声震耳,连绵不绝,其间还夹杂着衣袂破空和沉闷的劲气爆鸣。
她的目光慌乱地扫向楼下马车方向,但夜色和角度让她只能捕捉到黑暗中急速交错,带起道道残影的模糊轮廓,以及兵器相交时迸溅的、转瞬即逝的刺目火星和毫不停歇的疯狂的扭曲的两股剑气。她只来得及看清有一道疑似李不言的身影飞快掠动着。白宜之瞬间手脚冰凉,猛地冲向门口。
砰砰砰!
砰砰砰!
突然,一阵近乎砸门的、急促到疯狂的敲门声骤然响起,这声音伴随着夜无痕那失去了所有从容、只剩下惊慌失措的尖利嘶喊,穿透门板,狠狠撞入白宜之的耳中:“小姐,娘子!你睡了吗,快开门,大事不好了!你的马车,你的马车边上有人打起来了!我的天爷啊!两个人杀红眼了!刀光剑影的,快把店都护了啊!您快去看看呐!好像,好像还有你那个同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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