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乔迁,被割了尾巴(3 / 4)
压腰钱。平时,他儿子给她十块二十块的,她都积攒掖藏着,不舍得花,有时候拿出来看看。想不到,她清醒了那是回光返照!”“我妈就喜欢兜里有钱,她最终是攥着钱走的……”金书山说着说着擦擦湿润的眼角。郝大夫向后捋了捋被风吹乱的背头,劝说道“没救过来我也觉得可惜,节哀吧!”黄香芪一脸的愧悔,哽咽着说“书山哥,都怪我粗心,要不然也……”没等她说完,郝大夫就替她说话了“香芪不是故意的,她也不愿意出现这样的结果。她为自己出错非常自责,我劝了她半天。”
刚刚在卫生所,郝大夫把那个处方签拿出来让她细看,告诉她药量写错了,她吓出了一身冷汗,有些不知所措“我,我怎么记得是一次30毫升呢,金四婶子的死是不是和我有关系?”郝大夫安慰说“四婶子有胃痉挛老病,这次用药出现严重不良反应加重了病情。不能说全是药量出错的原因,但肯定是有这方面的原因。”接着又讲了一番“博学而后成医、厚德而后为医、谨慎而后行医”的道理。
黄香芪主动向金家承认错误,金书山并没有怪罪她,反倒安慰起来“啥也别说了,更不用自责。也是我妈到了寿路,我不怪你,就别担心了,你能来看看就行了。”黄香芪闻听这话一时激动,在棺椁前跪下叩了三个响头,被孟令春扶起来时早已成了泪人。
第一场清雪飘来时,黄士旺把雇来的敞篷大卡车从奇潭市领回来,停在了老宅大门街边。小石头和一群孩子围着车前车后看新鲜景。老黄家各股老少爷们儿都来帮忙,除了农具以外,箱柜桌凳、锅碗瓢盆、衣服被褥以及粮食等杂物装了差不多一车。
二禄晃荡着水蛇腰出了自家胡同口,绕着车厢看了又看,然后进老宅往炕沿上一坐,竟然挑起理儿来“你们搬家,事先也不找我商量商量,你们眼里没有我这个二哥呀!”老憨横叨叨地说“自己过自己家,找你商量啥?”二禄说“我放个屁搁这儿,你们进城准后悔。那城里人花马乱的,能看惯?你以为让你们去是享福呢?不指望点儿啥谁能愿意养几个白吃饱?你们去得给人家扛活!”见黄士旺撂下脸子,春心抢白道“你就别说苞米瓤子嗑了,我们给自己儿子扛活也愿意!”二禄摇摇头说“你们哪,兴许累死都不知道咋死的!到时候,反过磨来,瞧好抹大鼻涕吧!”老憨说“你别再那儿狗戴嚼子——胡勒,我咋那么不愿意听你说话呢!”二禄说“以前,我给你当过多少年家,不招我,你这家能挺到今天?现在有顶门杠子了,用不着我了,把我的好处全忘了?好,好,我没眼高低,我多此一举,就当我放了个屁。”说着,戴上帽子,背着手,走出了房门。
艾国林来闺女家串门儿,听说亲家要搬走,便特意赶来,见了春心就说“来串门儿赶巧碰上你们要搬走,我来送送你们呀!亲家母哇,这回到城里享福去了,日后回了乡下,别忘了到我那里去坐坐。”艾淑君也说“如今你一走,我少了个说话的人儿,说实话,我真舍不得你走哇!”春心说“我也是舍不得孟家窝棚,以后想你们了,我就回来串门儿。”黄四亮说“妈,如果在城里不称心就搬回来,我养活你们。”春心说“有这份孝心就中。这过家不是打酱杆窜儿,哪能说搬就搬回来。”她拉着来燕的手说“四亮不成手,跟四亮好好过日子。”贾来燕点头说“妈,你放心吧,我一准好好的。”
吃完午饭,孟祥通将春心叫到一边,小声说“大姐,我家自留地打了两麻袋毛壳,车要有地方就给我捎城里卖喽。”春心说“有没有地方也不差你这点儿东西,咋地也给你拉去。没说的,你快找人扛来吧!”孟祥通叫了金书山,翁婿两个把两麻袋毛壳扛到老宅门前,藏在了车箱前边靠柜头的夹空里。春心对孟祥通说“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毛壳卖个好价钱,等去人就给你捎来。”二禄在自家胡同口看了一会儿,黄眼珠在三角眼里贼样地转了几下,然后晃荡着水蛇腰去了穆秀林家。
老憨蹬着踏板先上了驾驶楼子,见春心用手擦了擦眼泪,催道“这是干啥?整这个揪心劲儿,行啦,快上来吧!”公冶山说“是啊,送君千里,终有一别。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咱还有见面的时候。”三喜子把两包槽子糕塞进春心手里“拿着,路上饿了打打尖。”黄士旺穿着黄棉大衣上了后车箱,坐在了装葵花籽的麻袋上。黄士魁打开车门,扶母亲踏上脚踏板,进了驾驶楼子,随手关好车门。车缓缓启动,春心摇下车窗,探头看长青村,心里又有几分不舍,她伸出右手,向乡亲们挥动。
路面因初雪融化斑驳如涂鸦,大卡车驶过罗锅桥没多远,从二小队场院里闪出一个人来,提着镰刀,叉着双腿,横在了路中央。阳光下,那黑黑的人影渐渐放大,春心看见那人青大棉袄二棉裤,狗皮帽子支楞着帽耳。司机问“咋有人拦车呢?”春心说“那是我们村的老尿子穆秀林。”大卡车极不情愿地在穆秀林面前刹停。春心从车窗探头问“老尿子,你拦车干啥?没看见这是搬家车吗?”穆秀林说“不许走,我要割资本主义尾巴。”司机也探过头来说“你有毛病啊?这车哪有尾巴!快让开。”老憨说“坏了,坏了,他八成是冲毛壳来的。”穆秀林又挥了挥镰刀“据可靠情报,这车上有私货,必须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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