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灯照海夜如昼（3 / 5）

奸细。少主大人，你要是拿不出来这样准确的线索，那我接什么悬赏，杀什么人，都还是得凭我自己心情。再说了，我入无间楼这四年，一从不失手，二从不收赏金，我那些赏金可全都进了你和你爹的腰包，给你楼里赚了不少钱了吧？若我真贸然接下刺杀谢千语这事儿，死在了善言千语楼，你这无间楼未来几年可都没有额外赏金可以赚了，你说说，亏不亏？”

夜无痕一阵沉默，唰的收起折扇，眉眼瞬间冷凝，连嘴角的笑都僵在原地，他皮笑肉不笑，语气还颇有些咬牙切齿，“这种时候，你倒是不沉默寡言了。几个月不见，讨价还价的本事还越来越高了。怎么，是隔壁那个白家千金教你的？”

说起白宜之，李不言眼中闪过一丝涟漪，似是不屑，又似是烦躁，“关她何事，我向来如此。”

夜无痕又问：“那你为何不直接丢下她，还要带她来此？”李不言沉默几息，笑着回答：“要你管。”“…李不言，你是真的不怕我杀了你吗？”夜无痕重新坐回椅子，“要是换作别人，我早就一剑砍死了。”“谢谢无间楼多年不杀之恩。"李不言冷笑。夜无痕合眼又睁眼，折扇敲了敲桌面，“范鸠这个悬赏，我得当你失败了，毕竟，人不是你杀的。若非蒋莫痴的死暴露了他练的是子母尸陀蛊，他还不至于这么快就求死，你也不会顺着他设下的圈套找到那所谓的秘术。所以，我爹说，他不会告诉你关于你师父的其他线索。除非一一”他顿住话茬，故意看向李不言。

李不言却不接他的话，随手拿起那沓纸张上的第一张纸，草草扫过上面请无间楼杀手刺杀贪官的几句话后，落在最后的悬赏金上，只有区区一百两，简直少得可怜。

他一边看，一边说：“夜无痕，你们没有线索了吧。”夜无痕一顿。

“你们告诉我蒋莫痴为了找到我师父，走遍江湖，终于在不青山遇到了我，又故意引来了魔教之人。彼时范鸠刚下山，也路过不青山，看见魔教的人残害我师父和师兄，他没有出手相救，眼睁睁看着我师父他们被害死。”李不言握紧剑柄，垂眸直视夜无痕，“让我猜猜，是因为你按照你爹的吩咐，在不青山救下了我，所以你只能查到这两件事，其他的，你根本查不到。你不知道是谁阻止范鸠相救，也不知道谁尾随蒋莫痴看到了我师父，更不知道如今江湖里，到底有没有魔教的人。”

四年前，二月二十七日，分明还差几日就满十五岁的李不言忍着剧痛，用手刨出一个又一个土坑，把师父师兄小心翼翼地埋在里面，曾经的师门已经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什么都没有剩下，李不言所有的眷恋留恋，也被烧了个干净。可埋完之后，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失声痛哭，又如同行尸走肉般逃似的离开了不青山，走出不青山，他不知自己该去何方时，遇见一伙盗匪挡住了他的路，他就像发了疯似的，不停的和那群盗匪互搏，不管自己身上被砍了多少刀，留了多少血，他那时甚至在想，如果就这样死了，也挺好的。可是，闭眼时，想起了师父，想起了师兄们。他还不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他不能死在这里，他必须要找到凶手，为他们报仇。于是，他又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直到再也爬不起来，夜无痕蹲在了他面前，对他说：“喂，不想死就抓住我的手。”李不言毫不犹豫地抓住了。

“你不必在这里诈我。”

夜无痕的神情彻底冷了下来，“当年我救你时就说过，我爹和你师父是旧相识，若非当年我爹欠他一命，他又冒死所托，我爹根本懒得管你这个人的死活。说起来，你又了解你师父多少？你又知道这江湖上，有多少人盼着你师父重新出现，又有多少人盼着他们全都死在了二十年前，再也不出现的？”李不言的大掌猛地拍在夜无痕面前，咚的一声，窗外传来几声乌鸦叫，很快，四周及屋内又归于平静，只剩下两人平而缓的呼吸声。李不言忽然开口：“你之所以突然出现在这里，应该也是你那个楼主爹猜出此番蒋莫痴和范鸠对我说了什么，故意让你来这里拦我的。夜无痕，你知道的，你拦不住我。我想自己查，我要自己查。今日之后，我不会再接悬赏，直到找到他们为止。”

“我说你……"话音未落，夜无痕似乎被戳中目的，噌地一下，瞬间站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一旦你那些功夫暴露了，会引来多少杀身之祸？这几年你都安安稳稳老老实实待在无间楼里，刚一跟你说了蒋莫痴和范鸠这两人，问出点细枝末节，你就来劲了是吧？你还自己查，可把你能的！我爹就不该跟你说这些！”“这两件事都是我自己靠着三年的赏金赚来的，你们不想告诉我也会告诉我。"李不言淡淡地瞥了一眼夜无痕，眼中闪过嘲笑，“装什么，你们不就是怕我找到了真凶不给你赚钱了吗，你现在就可以先说个数，我可以先付我的自由金。你拿了钱回去，想必你爹也不会说什么。”夜无痕愣了片刻，看着李不言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突然想起隔壁的白宜之，想到她那不同寻常的马车，想到一路上跟在李不言身边那阔绰的模样，又想到她那家世显赫的家族，瞬间明白李不言为什么要带着白宜之来这里了。“李不言，你要偷她的钱来赎自己？”

“偷？"李不言笑了，看着夜无